察觉到旁边那人安静得像个死人,江知渺撩起眼皮,视线却只对上了个后脑勺。
还有飘着层血色的耳垂。
她拍拍褚珏的侧腰,“你怎么啦?”
连梓和江知颐聊完小贾的事儿回来,撞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褚珏抱着肚子缓缓蹲下,明显刚挨过一拳,“始作俑者”红着脸环胸站在一旁,低吼一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渺渺,怎么还打人呢?”江知颐伸手扶住褚珏的胳膊。
“没事儿,”褚珏笑笑,“我活该的。”
半分钟前,江知渺问他怎么了,他满脑子都是女生刚才那声夹着轻喘的“停一下”,抽不出神想别的。
是以,一句“你先别喘”在他回过神前就已经溜出了嘴边。
话音刚落,江知渺就没动静了。
接着他就挨了一拳。
他应得的。
“哎呀,不说这个,咱们先回班,成人礼一会儿就开始了。”
江知渺抱住连梓的胳膊,一路拉着她走到五班的看台,曲梦曼跟陆瑶已经占好了位置。
连梓把刚才跟江知颐聊过的简单复述过一遍,江知渺惊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周从绪不是那个跟小贾关系很好的男生吗!”
江知颐“嗯”了声,“照小贾的性格,哪次受了委屈不跟柏翮说?这次他不吭声,多半就是不想让我们管。”
“也可能是怕翮哥打周从绪?”季远塞了个脑袋进来。
这会儿连梓重新想起之前她问柏翮为什么不关心小贾,他当时的态度就得到了解释。
不是不关心,而是早就知道小贾不想说,所以不多问。
曲梦曼接上江知颐的话,“但咱们不能真的不管呀,最起码得让他把表白墙删了,再道个歉吧?总得还小贾一个清白。”
“我跟周从绪还算有点熟。”连梓抿抿唇,“等会儿休息我去找他聊聊。”
陆瑶捏紧怀里那件外套,朝连梓的方向靠了靠,“吱吱,我也有话想跟那个男生说。”
连梓揉揉女生的短发,“那我们一起去。”
第一节自习课结束,全场有20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连梓拉着陆瑶走到7班的看台下,知会第一排的同学,“你好,可以帮我找下周从绪吗?”
第三排的男生在一片窸窣声中抬头,对上台下女生含着笑的眸子,目光有一瞬的躲闪。
就是这一瞬间,连梓确定,他知道她为什么而来。
因为是自由活动时间,操场边不方便交谈,三人一路绕到体育馆后门的小水池旁。
许是慌了,周从绪最先开口,“连梓,你找我什么事儿?”
“你身体不舒服吗?”连梓反抛了个问句回去。
“啊?没有啊。”
连梓“哦”了声,笑笑,“我看你没去训练,还以为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闻言,周从绪咬了咬下唇,把手里的语文书卷成筒状,捏的很紧。
片刻后,他开口,声音有点哑,“我退队了。”
“这样啊,”连梓不打算继续绕弯子,“是因为不服队里把推荐名额给小贾吗?”
他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瞬,就在听见小贾名字的时候。
连梓朝他迈了半步,“因为去年运动会的男子1000米,你拿了第一,他只是第四,所以你觉得他不配。”
“为什么你会这么在乎这一次成绩呢?”她问,“是因为这是你唯一一次赢过他吗?”
周从绪颌角动了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这么说话真的挺伤人的。”
“这就伤人了?”连梓挑眉,“你看到表白墙下面那些被你误导而去骂小贾的人说的话了吗?哪句不比我说的伤人?”
“什么表白墙?”周从绪一脸迷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陆瑶都有些动摇,还以为找错人了。
连梓瞠目,“啊!我还以为是你发的,想来找你聊聊把这事儿私了了的,看来是我找错人了,对不起啊。”
说完拉起陆瑶就要走,“那还是报警吧。”
是个人都怕进局子,何况那第一条表白墙也能构成诽谤了。
周从绪猜到连梓多半是要诈他,淡定回话,“发生什么事儿了?报警能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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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事儿,”连梓摆摆手,“我们昨天联系到管理表白墙的学姐了,商量着要不要今天见一面,带着账号去公安局查一下发表白墙抹黑小贾那人的IP地址。”
“我想着别把事儿闹大,但……”她叹了口气,“但柏翮非要把人揪出来,说什么要打官司。
哎呀,我也就听了个大概,柏翮脾气大,闲钱多,也不听劝,我们拿他没办法。”
连梓编的自己都快信了。
“这么容易就能联系到管理表白墙的学姐啊?”
捕捉到周从绪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连梓趁热打铁,“也不算容易吧,多亏了柏翮那十……四十来个前女友,托了点关系才找到的。”
原本想说十来个,后来一想,就算有所谓的“六人定律”这个说法,只托十来个人,几天就能找到会不会有点假,索性就翘舌音改平舌音,十变四十。
反正柏翮的绯闻也不止这点儿。
不知道是被柏翮的四十个前女友吓到了,还是被连梓唬住了,周从绪有点愣。
“走吧瑶瑶。”连梓牵着陆瑶的手,转头就要走。
刚迈出没几步,身后男生的声音传来。
“别报警。”
万一留下案底,他这辈子基本也就完了。
就算连梓这话有八成听着都像是假的,他也赌不起剩下那百分之二十。
“我们聊聊吧。”他说。
周从绪的文化成绩不是特别好,高一下班学期被沈星同拉进田径队,老师建议他走艺体。
走艺体的话,集训和运动装备都需要额外的花费,家里答应得很勉强。
他父亲走得早,母亲一个人养活全家,月薪5000,刨除吃穿用度,基本上有3500都花在了他身上。
家里虽然不宽裕,但该给的他的一样没差。
甚至他要去集训的前一个月,妈妈一个馒头恨不得掰成三份,用来对付早中晚餐,吃一口馒头喝口水。
靠水饱过日子,就为了攒下他的集训费用、食宿费和路费。
如果他没拿到推荐名额,高三下半学期就要去全国各个体校参加校考,到时候路费和住宿费用又是一大笔花销。
“拿不到名额,”周从绪苦笑了下,“我也就没有任性的资格了。”
“你和小贾都很优秀,你们应该各自发光。”连梓心情有点复杂,“而不是去熄灭别人的灯。”
“连梓,你没法共情我。”
周从绪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养尊处优,享受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无忧无虑,根本不用考虑现实,也不用靠记账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