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赵家的香皂生意(1 / 1)

在京州城中繁华的一隅,赵家巍峨宅邸的正堂内,古朴沉香木打造的桌椅静默无声地见证着一场关乎家族命运的对话。赵建成刚从晋王府归来,一身素色长袍沾染着旅途的尘埃,眉宇间却透露出历练后的稳重。他与老管家周大生相对而坐,周身散发着沉稳如山的气息,两人之间隔着一方精致的茶几,上面摆放着尚未冷却的茶盏,袅袅热气仿佛也在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而赵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赵明富,则恭谨地坐在他们的下方,敛眉低首,静听两位长辈的分析。赵建成手中摩挲着温润的茶杯,徐徐叙述起晋王府之行的波折,言语间流露出劫后余生的感慨:“周叔,此番晋王府一行,实乃九死一生,幸亏殿下并未追究赵家过失,这份恩典,足见他对赵家仍存看重之心。”

赵建成的话语甫落,屋内气氛稍显凝重。周大生那饱经沧桑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他捻须点头,回应时语带傲骨又不乏忧虑:“哼,赵家五年来的金银铺路,晋王怎会轻易翻脸?不过今非昔比,晋王的心思愈发深不可测,这次的化险为夷确实是运气使然。”

接着,两人的目光交汇,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云。周大生继续揣测道:“确实,最近晋王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贤良王者之姿,尤其与侯大贵走得亲近,这其中缘由我们尚不得而知,倒像是晋王突然间转变了行事风格。”

赵建成则紧锁眉头,思绪似乎陷入了更深邃的考量之中:“晋王的性情突变,我想大概与数月前那次惊心动魄的刺杀事件脱不开关系。那次危机或许让他深刻意识到皇权争斗的残酷,从而决心收敛锋芒,暗中积蓄力量以求自保。”随着他的剖析,屋内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更为凝重,三人皆沉浸在这关乎赵家乃至整个朝野未来走向的微妙局势之中。

“嗯,赵员外您所言极是,想当初南边的那位民王,也曾如同现今的晋王一般显得有些混沌不明,但在经历了皇位争夺的生死危局之后,他幡然醒悟,励精图治,如今其治下的封地已是一片繁荣景象。”周大生边回忆边阐述,“看来晋王此刻的转变,可能正如当年那位民王般,开始走上了一条谨慎而独立的道路。”

赵建成微微拧紧了眉头,附和道:“正是如此,这意味着晋王再不会像过去那样易于操控,反而是我们必须审时度势,顺应他的意愿行动。”他停顿片刻,脸上掠过一丝无奈,“而且,目前赵家和钱家就如同恶犬窥伺肥肉一般对我们虎视眈眈,他们才是我们需要直面的劲敌。”

周大生对此表示赞同,深深地叹了口气:“世事变迁,我们确实得随机应变。关于王广权回到晋王府后,定会利用这次私盐事件献媚逢迎,为了不让他抢得先机,我提议咱两家共同捐赠一千头耕牛以示诚意。”赵建成思索了一下,周大生紧接着补充道:“捐献这么多耕牛虽然损失不小,但只要能压制住王、钱两家的势头,也是值得的。”

赵明富这时忍不住插话进来:“父亲,我觉得是不是可以考虑多捐一些?我记得殿下似乎提到过手头上有一个极为有利可图的新项目,尽管他表述得很含蓄,好像还在犹豫是否向赵家开放合作机会。”

赵建成先前专注于商议如何应对王广权之事,此刻听到赵明富提起此事,不禁愣了一下,转而追问:“你说的是真的?殿下确实提到了一个潜力巨大的生意,甚至暗示其利润不输京州醉这样的名品?”赵明富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他还特别强调那个项目非常独特且影响力巨大。”

周大生的眼珠狡黠地转动起来,面对眼前的利益分配格局,即使身为赵家的姻亲,心中亦难免盘算如何将更多利益揽入自家囊中。他斟酌言辞,向赵建成进言道:“赵员外,当前这局面对我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我周家愿意单方面捐献一千头耕牛,但若日后有所收益,赵员外可千万不能忘记周家这一份贡献。”

赵建成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深知赵家现下耕牛大多已被调往官府,库存有限,周家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他爽快答应:“承蒙周兄厚爱,此事定当铭记于心。”

两人达成共识后,便委托赵明富前往晋王府传达这一决定。赵明富抵达晋王府时,恰巧撞见王广权匆匆离开,他略感疑惑,但仍径直步入正殿。

正殿之内,陈华手持一纸文书,满脸春风得意。赵明富见状好奇询问:“殿下何事让您如此愉悦?”

陈华扬了扬手中的文书,笑逐颜开:“赵家和钱家这两大家族,为了响应本王推行的屯田法,各自慷慨解囊,各赠五百头耕牛,实属忠贞不渝的支持者。”

赵明富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微笑,胸有成竹地回应:“殿下,这只是小数目而已,今日愚弟特来禀报,赵家不仅已将剩余耕牛悉数交付官府,更是联合周家,额外捐赠殿下共计一千五百头耕牛。”

陈华闻言,故意装出惊讶万分的样子:“赵兄,此事属实?”

赵明富坦然取出一张写有捐赠详情的绢帛契约,展示给陈华:“殿下,请看,这就是我们两家承诺捐赠一千五百头耕牛的确凿证据。”

陈华看过契约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赞许道:“赵员外、周员外二位果真是胸怀壮志、乐善好施的大人物,本王对你们两家的重视与倚重,可谓实至名归。”

这次,陈华是真的欣喜若狂,两千五百头耕牛的馈赠意味着即便是十户农家共用一头耕牛,也能满足两万五千户农户的需求。放眼六州,总计一百万余户百姓,再结合紫菀等地购买及各地门阀、富户租赁的耕牛数量,依托这样的规模,推行大规模生产队式的农耕作业几乎指日可待。

赵明富内心颇感自豪,他认为赵家和钱家在这次较量中明显棋差一招。回想起此行的主要目的,他谨慎地探问:“殿下,您今天提到有一种新奇物件,不知是何物呢?”

陈华在收起契约的同时,满脸堆笑地揭示谜底:“此物名为肥皂,类似于你们所熟知的胰子。理解起来并不复杂。”

赵明富忆起自己曾有幸使用过胰子的经历,点头回应:“胰子小弟略有了解,确曾短暂使用过。”

陈华进一步解释,在陈国内部,已有匠人尝试用猪胰脏和草木灰混合制作初级版本的肥皂,但因其工艺繁琐且产量极低,通常只有皇宫中的嫔妃才能享用。当时的胰子色泽暗淡,观感不佳。

这次陈华打算推广肥皂生产,关键在于发现了石灰石资源,借助石灰石能提炼出碱,而碱正是大量生产肥皂的关键原料。与此同时,他着眼于长远布局,希望通过肥皂产业带动化学技术的发展。他知道,钢铁固然能引领一个时代的变革,但没有化学科学作为支撑,钢铁时代的升级之路将难以维系,更不用说未来的合金冶炼、转炉炼钢以及造船业等诸多领域都将离不开化学工业的支持。

陈华自信满满地说:“这肥皂较之胰子更为优越,一旦投放到帝州城市场,贵族们定会争相购买。”赵明富听闻此言,内心激动不已,毕竟胰子的制作方法一直是商家秘而不宣的秘密,很多商人觊觎这块市场,却苦于缺乏生产技术。

赵明富趁机争取利益:“殿下,这次您可不能再让赵家落后了,比如耕牛一事,我们就比赵、钱两家多出了五百头,足以彰显我们赵家的诚挚与决心。”

陈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放心,本王心中自有分寸。这肥皂的生产任务就交由你们赵家负责,不过有个条件,你需要提供油脂。”

“油脂?”赵明富一时愕然。在陈国,人们只知道猪胰脏能制胰子,却不明白动物油或植物油同样可用于制造肥皂,这一认知局限严重阻碍了肥皂的大规模生产。此外,碱的来源问题同样关键,虽然陈华暂时无法通过电解盐水获取碱,但他掌握了一些传统的制碱方法,这也是他为何高度重视寻找石灰石的原因——石灰石与草木灰都能制取碱,对于肥皂工业化生产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