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辚辚向前,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来到了巍峨壮观的城门前。光大门的侍卫仔细核查了刘权的身份证明,确认无误后,便放行二人进入繁华的帝州城。
刘权坐在车内,耳边萦绕着车窗外喧腾的市井之声,他按捺不住好奇,轻轻掀起窗帘一角。只见光大门前宽阔的青石大道上,人潮熙攘,摩肩接踵,那拥挤的人流比京州东市、西市最为繁忙的集市还要热闹许多。
桂花见状,淡淡一笑:“这还不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等到中午,马车在这条宽达六十米的大道上估计都会寸步难行。”
刘权听得此言,内心不禁暗自震撼。他继续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只见那条宽阔的青石街道上,除了自家乘坐的马车外,还穿梭着一辆辆镶嵌金银、雕刻精美的华丽马车。马车之中,或是身披紫红青三色朝服的官员,或是身着华丽绫罗绸缎的商人,更有那些华贵马车中遮挡着珠帘的车窗间或露出一张张美艳绝伦的女子面孔。
刘权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那件洗得泛白的蓝色粗布衣裳,粗糙的质地、简朴的设计与帝州城中往来行人所穿的光鲜亮丽形成鲜明对比,这让他的内心涌起一丝羞涩与自卑。即使是帝州街头的普通百姓,他们的穿着打扮似乎都要比他讲究许多。他抬头环顾四周,由衷感叹道:“怪不得殿下说帝州乃是这天下最为繁华昌盛之地。”
桂花听到刘权的感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解,她本来能够轻易辨认出刘权,正是因为其身上那件与众不同的粗布衣。她疑惑地询问道:“既然如此,殿下这次让你来帝州,为何不为你准备一套像样的衣物?你看你这身打扮……”
刘权挠了挠头,憨厚地回答:“殿下特意让我就这么穿,他说这样才能更好地‘哭穷’嘛。”
“哭穷?”桂花的秀眉微蹙,显然这个词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刘权挠挠后脑勺,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道:“就是说我们非常穷,穷得要哭的意思。”
桂花听罢,秀美的脸庞上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她调侃道:“哦,原来这是京州的方言,还挺有趣的。”她那美丽动人的笑容映入刘权的眼帘,使得这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脸颊不禁泛起了一片红晕。此刻的刘权,年纪与陈华相近,正是情窦初开、心生憧憬的时候。
两人一路上你言我语,伴随着马车轮轴轻叩石板路的声音,又行进了一个小时辰,终于抵达了气势宏伟的大汉宫门前。此处无论是朝廷重臣还是一介布衣,无一例外都需下车步行进入,彰显了皇家威仪的庄严与平等。
当刘权迈出马车,眼前的壮丽景象令他屏息凝神:大汉宫内楼阁巍峨,布局巧妙,尽显金碧辉煌之态。桂花在一旁介绍,帝州城纵贯南北达百里之遥,城中共有三百六十个居民区,其规模足足是京州城的三倍,足见帝州的富饶与繁盛;而眼前这座瑰丽的大汉宫,则犹如帝州城璀璨明珠般的点睛之笔。
他们从较为隐蔽的偏门步入宫中,桂花引领着刘权步步深入。沿途她解说道:“正前方那高耸的是凌霄大殿,是皇上与众大臣共商国是之地,非召不可入。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偏僻小径则可以直接通往后宫。”
踏足皇宫之内,刘权的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身边的宫女、宦官们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使他愈发感到拘束,只能频频点头回应。此刻,他们正穿越在两堵高墙间狭窄而幽深的巷道,巷子的终点处赫然立着一座雕梁画栋的拱门,穿过拱门便踏上了一条红木构筑、朱漆斑驳的悠长走廊。
走廊两侧,宽阔的莲花池尽管此时已呈现出秋日的枯黄,却仍可见成群结队的锦鲤在其间穿梭嬉戏,赋予这片宁静的水域别样的生机。刘权无暇细赏,随着走廊曲折延伸,没过多久又转向西行。
抬眼望去,长廊蜿蜒曲折,沿途点缀着各式宫殿,每座宫殿上方均悬挂着金字牌匾,可惜由于刘权目不识丁,未能辨识其中含义。随着他们愈行愈深,长廊上往来穿梭的宫女越来越多,有的手捧精致糕点,有的提着香气四溢的香包,还有的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桂花适时提醒道:“前面就要进入娘娘们的寝殿区域了,切勿随意窥探。”刘权立刻恭敬地应答一声。就在这时,长廊的尽头豁然开朗,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广阔的御花园。花园一侧即是之前瞥见过的荷花池,虽然此刻荷叶凋零,但池中锦鲤依旧活跃。一条如弯月般静卧于池面的石桥,连接着两岸,更添了几分诗意与雅致。
桥的彼岸布置有多座精巧的亭台楼榭,每一处庭院之前均设有一座弧形的月门,这便是桂花所指的昔日嫔妃们居住的寝宫区域。
桂花引领着刘权跨过那座古朴的石桥,直至一座镌刻着“碧水阁”字样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她向刘权介绍道:“这里就是当年香妃娘娘居住的地方,您请随我进来。”
“娘娘,奴婢已将刘权大人带到。”说着,桂花在碧水阁的门外安排刘权稍作等候,然后自行步入了内廷去通报。
进入寝殿之内,只见一扇绘有淡雅水墨山水图案的屏风后面,一位身着华美翠蓝色宫装的妇人正斜倚在榻上,手中捧着一本道家经典,专注地阅读着。这位妇人正是晋王母亲香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