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扭头看向他们,没好气地笑骂道:“愣着做什么?进去干活啊!”
“一人带一个徒弟,教他们打铁上工,必须完成两个人的工作量,否则今日你们谁也别想出来!”
匠人们一愣,虽然不太明白汉王爷的意思,但基于对他的盲目信任,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走进了工坊。
一时间工坊内异常热闹,各种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工坊外面,是官员的天下,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令匠人们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但是在工坊里面,那却是匠人的阵地,赵毅这些官员笨拙的动作,足以让他们重新找回自信!
没错,自信,对自身技术的肯定!
朱高煦通过长久的观察,发现这些匠人普遍缺乏自信。
长久的剥削压迫之下,这些匠人已经失去了尊严,见谁都觉得自己低他们一头,过得跟地主家的奴隶一样。
这个问题,必须得解决。
朱高煦毕竟是汉王,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待在军器局,守护这些可怜的匠人。
所以必须让匠人们找回自信,让他们敢于反抗剥削反抗压迫,守护自己的权益。
朱高煦命人搬来一张太师椅,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坐在院子里面。
宋礼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早知道他就同意给匠人们定制专属工作服,也就不会闹出后面这些事儿了。
“老宋啊,你的思想有待进步啊!”
“汉王殿下说的是,老夫有错。”
看着脸色复杂的宋礼,朱高煦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毕竟他是工部尚书,继续对匠人抱有偏见,这怎么能行?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老夫……不知。”
“不知道你点什么头?”
“???”
二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顿时很尴尬。
朱高煦见状叹了口气,琢磨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老宋,你知道在遥远的西方,有那么一个叫‘佛郎机’的国家吗?”
佛郎机?
这是什么地方?
宋礼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这个佛郎机,疆土远不如我大明辽阔,人口也远不及我大明多,但是一旦大明与佛郎机开战,我大明必败无疑!”
宋礼惊了,这是什么道理?
疆土不如大明!
人口不如大明!
那大明怎么还会战败?
“汉王殿下,我大明焉有战败之理?”
“很简单,因为他们有坚船利炮!”
朱高煦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其船用夹板,长十丈,宽三丈,两旁驾橹四十余杖,周围置铳三十余管,船底尖而面平,不畏风浪,人立之处,用板扞蔽,不畏矢石,每船二百人撑驾,橹多而人众,虽无风可以疾走……”
“其铳管用钢铸造,大者一千余斤,中者五百余斤,小者一百五十斤。每铳一管,用提铳四把,大小量铳管以铁为之,铳弹内用铁外用铅,大者八斤,其火药制法与大明有异,其铳举放,远可去百余丈,木石犯之皆碎……”
“他们的战船远比我大明坚固庞大,他们的火器远比我大明更具有杀伤力,你说两国一旦开战,谁胜谁败?”
宋礼懵了,愣在原地。
怎么可能有如此坚固的战船,如此恐怖的火器?
下意识地,他认为汉王在说谎。
但是在他口中,战船与火器模样特点都说了出来,根本不会是假的!
“我大明想要赶上他们,唯一的做法,就是善待天下工匠,用利益驱动他们不断创新,提高火器水平!”
“如果继续苛责匠人,火器止步不前,等到佛郎机杀来,那你宋礼就是大明的罪人!”
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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