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赵文翙,张守珪神情黯了下来,曾听说过此人对待异族的态度,的确残酷异常,可真能全怪他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不说了玩的,叛了又降,降了又叛几乎可以说是大唐周边各国的主旋律,一场战争打下来,死的不只是敌人还有平民,更有相处多年的手足兄弟,天下间有几人可以无视这些情感。
还真有,比如龙椅上的那位,还有那些胸怀天下的大儒。
‘将士戎边死战,匹夫歌舞升平,白骨盈野妇孺长泣,且问此景能诗否?’张守珪想起昔日那位上官质问朝堂的话,心中一阵酸楚。
校场中的动静将张守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说到底悲天悯人的事与将军的身份不符,眼前事更重要。
军阵突进丝毫不见杂乱,反观韩斌横棍于胸前又转横为立,似乎信心满满,张守珪实在没见过这种起手势,看了一眼卢齐卿,后者回了他个白眼,似乎在说你一个武人都不懂,我懂个屁!
横棍测宽立棍测距,和立起拇指测距离是一个道理,也是工地测量员的必备技能。
以棍为尺,一棍四人之距,接战时面对八人是韩斌现阶段最佳攻防数量,再多则容易被其余军士合围。
也就是说在阵势散乱前,每次接触都要击倒八人然后撤出军阵,否则就没有然后了。
想好就上,剩下的交给天意。
倒提长棍,韩斌选择了正面强攻,这一动作倒是让张守珪赞了声“好胆!”
观战的军士也大声叫好,只有卢齐卿觉得敌众我寡,还正面冲突是鲁莽之举,但他不知道鲁莽和英勇有时候真的很难区分。
百人队也没想过韩斌敢抢攻,不解之际横扫的长棍已到眼前,举盾一挡却被一股巨力连带着身边的人一起荡了出去。
百人队见韩斌扫倒了一片,面露惊色行动皆是一滞,看来韩斌的强悍并无夸大,也就是这一滞导致数人被刁钻的长棍敲了小腿。
好在队中有经验老道的家伙,大喊一声“兄弟们围了!他只有一人!倒地的都撤出军阵,不得再战!”
到底是老兵,短暂的愣神后几根长棍刺向还想捡便宜的韩斌,阵脚两边的人也快速围了上来。
见此情形不退是不可能的,不甘心的点倒一人,韩斌脚下发力飞速倒滑了出去。
这不是在耍帅,而是韩斌没有想到百人队在合围时,临近的人突然掷出长棍让他招架地很是匆忙,也因为贪便宜多打倒了一人,多用了半个呼吸的时间,逼得他不得不贴地滑出。
“贪小便宜,差点吃大亏呀。”
“怎么说?韩侯刚才的招式很潇洒呀。”
“刚才能逃出来是运气,百人队掷出的长棍让他慢了一些,不然他撤出合围时还能放倒几人,现在只能迂回袭扰了,这些人不会再给他撬动阵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