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恩赐吗,不,上天如何能让这样难能珍贵的人,受此折磨!
她恨极了李皓天,恨极了吕月。
不知自己被灌下的是什么,吕月只听眼前人话语冰寒入骨——“我现在不杀你,但也要让你比死更痛苦。”
随着夙微生的声音,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没入吕月的膝盖,从骨头缝透出的疼痛让她一瞬绷直身体,瞳孔涣散。
接着是双手,一样的尖锐刺痛从骨头缝透出,让她浑身剧烈打着抖。
然而,无论是膝盖还是双手关节,都没有任何血迹伤口,好像什么都从未发生。
她却像是四肢不再是自己的,僵硬地拧着,不能使唤分毫。
预感到自己的手脚或许要废了,说不出话的吕月对着夙微生声嘶力竭大叫,比乌鸦的声音还要粗嘎难听。
眼中的凶狠像是要将夙微生杀了,却原地趴着什么都做不了。
“当年你为了一己之私杀害那些无辜的少女,用以试验邪术,身为巫女不祝佑自己的国家却加害为国征战的忠良,你不配为人。”
一步开外,夙微生冷冷看着地上的人疼得浑身乱抖,痛苦挣扎汗如水出。
即便如此,也丝毫不解心头恨,数次握紧拳又松开,夙微生在克制。
三年前她就发过誓,若查出真凶,她有无数种方法将凶手折磨至死,每当想起画允庭,她就在想剜了他们的眼,挖了他们的心,祭在他的墓前。
然而现在,她却只能如此放过,不止因为如音,更因为昨夜她答应了画允庭。
画允庭与高旭昌一面,她在暗中听到,后来他有所察觉,也并未避开。只是在离开前,单独与她说了话——
希望她听到的,不要告诉如音,怕妹妹难过。
还有,不要为了他报仇,那些人不值得。
吕月是高旭昌的人,李皓天又身在交战的前线,或许会关系到御皇柒的部署,眼前情势,不是清算私人仇怨的时候。
他一直就是那么好,永远以大局为重,她知他如今最大的心愿,又怎能拒绝。
…
没有等到第二日,入夜前高旭昌便派人将吕月从金珠府接出,随后上了马车,离开堰城。
陶衍来禀报消息时,看向就在如音身边的夙微生,今日上午,她曾去见过吕月。
后来高旭昌的人去接人,陶衍就在一旁,亲眼看到被扶出来的吕月仿佛四肢已残,无用地僵垂着。
一身的汗水像是从水里捞上来,脸色灰败让那张天生怪异的脸更显可怖,被带走的时候也不知是清醒还是昏迷。
“他连明日都不敢等了。”陶衍退下后,如音看向夙微生,“今日你去,怎么她了?”
吕月能留下一命,不管是伤是残,高旭昌也不敢多说一句,毕竟不止是如音的事,画允庭的事情他也深有愧疚。
“没怎么,不过用了几根冰针。”
当初邵宏的死因,就是中了冰针。冰针是毒液所制,入体后消融会凝结血脉,且毒液扩散,皮肤上却只有不起眼的红点伤口,适合杀人于无形。
吕月的四肢关节都中了冰针,不在致命穴位,但骨头缝里蔓延的冰寒毒液,也会折磨得她此后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