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音蹙眉,忽而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她悄然侧头看去,才发现夙微生何时已经在自己身边。
她与她一同去平城的时候,叶痕一直留在皇都继续查殷泽的案子,今日这殿审,夙微生当然要亲自听听邵宏会说出怎样的真相,然而,却与此前的没两样。
如今她悄然拉住如音,是怕如音听到画府被污蔑会冲动行事。
看到邵宏有些异样,像是撑不住了,冯训上前,将备好的供状摊开,“邵大人若刚才所言属实,请在此供状上签字画押。”
邵宏手里被塞进朱笔,看着那朱色,刺目如血,眼前忽而又浮现自己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一幕。
那是他在马车内无故产生的短暂幻觉,却真实得像亲身经历了般,绝望又恐惧。
毛笔变成了染血的刀,他害怕地扔了手中笔,嚷道:“不、不要杀我——”
众人正等着,却见邵宏突然癫狂,“我不要死,谁能救我,我说真话,说真话!”
姗姗来迟的施玉莹正趁着殿中喧闹悄然走入,挥退了宫女自己一步步往前。
原本因为御景煊的责备她很委屈,但后来还是不想错过今日这场面,何况知道姚君君也在,她更不能让别人觉得自己如今在宫里没有存在感。
“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皓天上前按住不对劲的邵宏,邵宏却一把挣开他的手,手指蓦然朝一个方向指去,“是她!是她害死了庆王嫁祸给睿王,都是她指使的!”
殿中众人错愕随着他所指望去,只见人影微动,有人让开路,正好施玉莹走进来。
施玉莹不知为何忽而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不解地望向父亲,却见施启桓面色憋红,显然是被气的。
“……玉妃?”
就站在施玉莹旁边的姚君君冷冷望着邵宏:“使臣大人,你可知你所指的是皇上的妃子?”
这是第一次,众臣听到这个平日温柔的女子声音异常肃冷。
邵宏却忽而爬到御景煊脚后,抱着他的腿求道:“皇上救救臣,臣不想死,臣是受人指使嫁祸,说只要将庆王之死嫁祸于睿王就好,臣想要保命,臣说真话了,求诏月留我在此,我不回梁宁了!不回了!”
殿中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本已到了签字画押的时候,邵宏却推翻反悔,说出如此惊人之话。
“你这是在戏耍朕跟众臣们?”御景煊始料未及,面色阴沉,“你说是谁指使的你?”
邵宏像是陷入无边的恐惧无法自控,嘴里反复嚷着:“信函是仿的,我是受她指使给庆王下了毒!睿王跟画府与此事并无关系,是她想要除掉睿王跟画府!”
“她嫁祸是为了让——”
声音忽而顿住,未说完的话还在喉间,邵宏张着嘴,瞪着大眼,手指依然指着那方,却缓缓朝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