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音将这几个月内与画允庭相认之事向夙微生说明白之时,天已微亮。
躺在马车里,身下是铺就的团花锦缎地毯,困意渐浓,不觉睡去。
夙微生靠坐一旁,没有说话,望着窗外暗夜转为蒙蒙天光,心内却是翻涌波澜。
怀中取出的白脂玉佩微温,握在掌中很紧,原来它这几次的异常不是没有缘由,只是玉佩感觉到了主人的存在。
如此荒诞离奇,从震惊到相信却也如此轻易,望着天光越来越亮,夙微生唇角扬了起来。
胸口挨的那一掌不轻,至今仍在疼,却是与他有关最真实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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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李皓天从行宫返回围场前,回望了行宫大门一眼。
想起昨夜来到行宫安顿好后不久,有侍女来请,姚君君召他一见。
思忖之后,他还是过去了一趟。侍从候在门外把守,李皓天独自入了堂中,隔着一幕纱帘,看到女子隐约的倩影,也听清了她说的话。
“李将军如今正是御前显贵,前途无可估量,若择一方依靠,必有助力。本宫家世虽不及……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李将军应看得出。”
“本宫也不拐弯抹角,李将军是能成大事之人,若将军愿意,本宫还可助将军心愿达成。”
李皓天行礼:“臣不敢。”
纱帘后女子轻笑:“与玉妃走近,李将军便敢吗?”
“同样身怀龙嗣,他日诏月之主还未有定数,本宫不当李将军是外人,李将军何不考虑考虑。还有——本宫极不喜画如音,连同画府也一并厌恶,这方面,本宫与你是一致的。”
思绪被拉回,属下禀告人马已齐,李皓天令下,领队返回皇家围场。
姚君君的提议,他并未给出答复。
…
如音醒来之时,身上盖着毯子,马车内已无旁人。
掀帘下车,陶衍出现:“王妃。”
“夙公子已经离开,怕殷泽起疑。裕王邀王爷入林狩猎,在一个时辰之前已经出发。”
如音往营地回去,故意走无人注意的小路,又听陶衍禀告,李皓天已经从行宫回来了。
“昨夜那些刺客——”她才想起来问。
“是殷泽的人,夙公子确认。”
陶衍又说起画言成与画玄朗曾想探望如音,但因她根本不在帐中,都被御皇柒以她在休息为由挡下了。
如音不觉加快了脚步回去,趁陶衍叫走值守的侍卫之时溜进了帐中,换下身上的衣裳。
不久,陶衍又送进来一只锦囊,说帐外是高旭昌的侍从。
“吕月已经回去了吗?”如音打开锦囊,看到是当初她还与高旭昌的那枚令牌。
“遵照王妃吩咐,今日一早便已将人放了。”
“希望老头说话算话。”她对着烛火打量手里的黑檀令牌。
“王妃怎知高旭昌会说话算话?”陶衍问。
“他既通晓玄术,知因果循环,承诺过的事也是要负责任的,不然定引因果。我也本没想要吕月的命,做个交换不亏。”
“多注意吕月的动静,看看她到底想干些什么。对了,昨夜皇帝召王爷去,为的何事?”
陶衍便将昨日林中御皇柒与殷泽的对峙禀告,如音只说:“那梁宁庆王确实麻烦,但尽量别伤及微生,她对我们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