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在瞿山关,有人将我与受伤的月光送到你们驻扎的营地附近?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那个身穿黑斗篷的人。”
“第二次,是新年在苍梧郡画府,今夜是第三次。”
可如音刚才曾对那人说“谢谢你,救了我四次”,那人没有回答,等于是默认——因为在这三次之前,还有一次,便是刚才如音所提,那回送御紫千回宫途中遇行刺,箭近在咽喉前时忽而成为碎末那一次。
她本不是完全肯定,但脱口而出的试探与感谢,他没有否认,那便是了。
只是被他所救的第一回,她并未看清他的身影而已。
“不知样貌,不知来历——”御皇柒握着她双肩的手更紧了些:“他真的不曾对你有过半分伤害?”
如音摇头:“不曾……这也是我疑惑的原因,既不是敌人,也不认识,为何会对我几番出手援救。”
“会不会是你忘了的什么人?”
御皇柒隐隐觉得此人非同一般,引导如音回想。
故人吗……如音柳眉蹙起,那真的没办法,她不是失忆了,她是不曾参与过真正的画如音的曾经,如何能知。
御皇柒看她如此,怕她回想不起难受,安慰道:“想不起也不要紧,夜深了,我们早些歇息。明日问问梦凡或者妄七,我不在的这十年间,诏月出了什么神秘的人物或许也是我不知的。”
雁还打水入来伺候如音梳洗,御皇柒出门听了暗卫禀告,亲自检查了刺客的尸身,刺客是脖断而亡,御皇柒看到其脖颈上的指印,断定如音所言的黑斗篷男子内力深厚,手法干脆果决,再看了那把只剩一半的剑。
两指并拢从剑身截断之处抹过,指腹上沾了些黑色粉末,放到鼻端轻轻一嗅,果然是新烧的气味。
眸色一暗,想起画言成所说的,欲要盗走银戟之人死时手掌枯萎变形,彷如焦爪。
“大半夜还不睡,在这对着尸体想什么。”
夜色下,绯色锦袍的男子不知从何处落下来,坐在几步开外的亭中,慵懒之姿越发显得妖孽,与一身月白清隽如谪仙的御皇柒正好成鲜明对比。
“这世间,可有比幻光步更快的瞬移之法?”
御皇柒答非所问,梦凡一怔,手中折扇一展,自信道:“绝无。”
“我临梦宫的秘术,岂是别人轻易会的?更不说能超越。”
御皇柒又问:“那你可曾见过,能在瞬时之间将物熔为灰烬之人?”
“开玩笑!”梦凡高傲归高傲,还是忍不住道:“怎么回事?在这对着尸体异想天开。”
本对尸体嫌弃,却也走了过来,“这死人有何特别之处?”
御皇柒直接将那把半截的剑递给他,梦凡看了看,“剑很普通,这断了之处像是高温熔毁。”
想起刚才御皇柒问的,梦凡摇头蹙眉:“你我都是练武之人,修习之术已是异于常人,但人的极限如何,你我都知,人非熔炉,绝无可能在瞬时之间融掉半把剑。”
御皇柒点头:“我本也是这么想的。但音儿说,她亲眼所见。”
“我徒弟——”梦凡头疼了,折扇并拢轻敲额际:“诡毒双煞之事还未弄清,又来一个,如若真如你所言,可知这样的人有多可怖,徒弟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呀。”
御皇柒用手帕擦拭着手指,缓缓凉凉道:“从遇到你,便是不正常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