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圣到底是活短了,所以才说未闻夏变于夷者。
虽说已是破了华夷的武学障,流传到北狄了,但这双刀之法,被反被狄人珍为内场精粹,一副占为己有,严防死守的态度,还是叫何肆这个“武人”颇为不快的,顿起争胜正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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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轻笑道:“理象会通,体用俱备;通神达化,备万贯一。你这双手单刀的祖宗源头在中州,我比你会的更多一些,自然双手双刀,你可听过‘通备’之名?诸位先贤……”
阿依帖木儿打断何肆,怒道:“塔马门,撒奇马!”
何肆不太能听得懂狄语,反正就是怒上心头,口不择言了呗?
完全可以理解,饶是现在的何肆,也做不到对刘景抟不至詈。
阿依帖木儿长舒几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平复心绪,沉声道:“双手单刀,简练流畅,一刀一势,莫不脚踏实地,严守规矩,而你这似是而非的双手双刀,两相掣肘,徒为负累,画虎不成反类犬。”
何肆闻言,便彻底绝了话头,反正也是夏虫不可语冰。
阿依帖木儿见何肆一脸“你说得对”的无赖模样,心中更是愤懑,却也知再争无益。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何肆颔首,只声明最后一言,“我气机弱于你,年岁小于你,我俩捉对,只消我胜,双刀单刀,渊源有自,显祖扬名,便无需訾议了。”
阿依帖木儿口鼻呼出一片白雾,作雾凇落地,沉声应道,“好……”
话音刚落,便双脚猛地蹬地,跃起又砸落,双手持刀冲向何肆。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招,何肆不闪不避,龙雀大环施展出通备刀法中的“云摩刀”,使单刀在头顶飞转,刀光闪烁,恰似一朵盛开的银色芙蕖。
左手变式摆出《八王子府双刀十一招》中的分心刺起势。
声东击西,避实就虚,乘机出刀。
何肆有这份自信,即便明示,在气机含而不露之时,料定阿依帖木儿也看不出端倪。
此招与那枪刀不入法一样,也是该庵院的绝技之一。
由宗海师傅书上得来,何肆又从前者口中学会,实在儿戏。
阿依帖木儿却本能不敢大意,身形一缩,双手紧紧握住“愰骇”大刀,横在身前。
何肆双眸之中竟然映出些“故人之姿”。
一个挥舞巨剑像快“门板”的傻大个,弄潮儿。
“愰骇”大刀裹挟着千钧之力,似要将何肆拍作肉泥。
何肆还真就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刀锋相撞,火星不现,是何肆借力打力,铁腕一转,愣是使出轻灵之风,卸去了“愰骇”大半凌厉劲道。
双足深扎地,阿依帖木儿顺势滚刀落地,即非本意,也掀起一招播糠眯目。
何肆左手大辟已经斜刺阿依帖木儿腰膂。
后者以一个姿态并不好看,却是武人都会的“鹞子翻身”,狼狈避开。
似乎为了挽尊,阿依帖木儿又是一个乌龙绞柱倒立而起,双手拄刀回正身形。
待时而动的何肆又岂会给他机会?
左手大辟使一招“铁闩横门”,气机不长,手臂不长,刀锋却直取阿依帖木儿心门。
阿依帖木儿从容抽刀却步,以宽厚刀身横亘身前。
结果何肆伸手一招,信手斫方圆,刀背还未赶趟招架刀锋,便陡然停滞。
阿依帖木儿气机一振,瞬息便强行挣脱,何肆又是推手一寸,遽尔刀势愈烈。
犹如板上钉钉,再遭重锤一击,力道倍增。
举手再一招,阿依帖木儿仗刀御刀之态顿无,身子不由自主踉跄前行一步,便呈相互奔赴。
何肆只是一甩殷红流淌的右手,脱臼绞烂腠理的腕骨瞬间复位,没有伤骨,经络复又行气如常。
又是欺身前仆,刚巧伸手握住被阿依帖木儿狼狈震飞的大辟。
何肆双手握双刀,身形几乎匍匐,若非双脚蹬地使力,如饿虎扑食,早也抢地做个狗吃屎了。
电光石火,快逾闪电,何肆双刀如风,一招《斫伐剩技》中的双刀扑地锦。
锦锻铺地,双刀并蒂。
刀光闪烁,水银泻地,恰似左右两把不断翻飞镰刀,斩薙蔓草一般随性,却叫阿依帖木儿不断后退。
“好身手!”阿依帖木儿赞道。
单凭这一招,就算何肆身陷重围,也能从刈麦一般斩马腿,蹚血水,杀出一条血路来。
阿依帖木儿发力挑刀,试图挑开何肆双刀再施杀招。
何肆轻点足尖,飘身后退数丈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