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容衍道。
祝筝闭上眼,“睡着了。”
不知何时,容衍已经站的很近,长影隔着竹帘投射进船舱,笼罩在祝筝身上。
“出府就是为了陪他坐船?”
祝筝猛地睁开眼,真是个绝妙的诘问啊。
她终于想通了心中不明不白的郁气哪里来的,从今晨被扯着胳膊腿打扮好送上船,就像个物件似的任人摆置。祝筝从小便讨厌这种感觉,被容衍一激,一身反骨更是噼啪作响。
隔着竹帘往外看了一眼,祝筝想起了自己不愿下船的原因,是为了不跟船外这人见面来着。这下都被人堵成瓮中之鳖了,何必还自欺欺人地不下船。
一把掀开了竹帘,她潇洒地钻出了船舱。
外头佳木葱郁,春光漫漫,雨后清透的空气扑面而来。
容衍就站在码头的艞板上,背光而立。
祝筝抬头往上看,她的身量在女子中都显得单薄,和人高马大的太傅大人一比就更显得玲珑。
她所站的乌篷船不算小,但在一排饰点华丽的画舫之中也显得很是玲珑。
玲珑的她站在玲珑的船上,莫名觉得气势弱了一大截。
弱了一截的祝筝折身,把斗笠带了出来,不是为了增加身高,她是怕待会儿万一撞见认得她的人,打她个措手不及。
见容衍看过来,祝筝解释了一句,“晒。”
容衍垂眼,日光透过细细的竹篾洒在她脸上,面颊上似洒了一层碎碎金粉。
“嗯。”他撇开了眼。
顿了顿,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
祝筝不明所以地看向这只手。
不得不说,太傅大人的手也生的得天独厚。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如同玉石雕就,和他那张清隽的脸极为相称。
祝筝不知觉地盯着看,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摸过,但总觉得印象中凉凉的,好像曾经抓在过她身上不该抓的地方,那时候似乎又不是那么的凉。
反而……记忆中那种惊人的滚烫,像是烙印一样。
意识到神思飘远到了奇怪的地方,祝筝回过神时脸色已经腾腾热了起来。她恼羞成怒一般地无视了容衍的手,果断地抓住一旁的湘妃竹,猴子上树一般地爬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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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姿势绝对难看至极,她又故作大声地拍了拍手上的尘,时刻记得在容衍面前应该是温府随行的丫鬟,行止越是粗鄙越是合理。
容衍动作在半空顿了半刻,将手缓缓收了回去。
风光不胜收,花色频袭人。
瑶光岛是个卵型的岛,挖空了中部引了湖水,造了个“湖中有岛,岛中有湖”的奇景。
小径两侧丛生着翠竹,形成了一道道翠绿的屏障,顺着湖水而下,是实实在在地移步换景。
湖里的荷花开的正盛,几乎要探出身来扯住游人的衣摆,祝筝跟在容衍身后,左右摆着脑袋看花了眼。
其实祝筝的性子本就在庭院里关不住,宜动不宜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