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去找公主殿下,却看到了你一刀砍下了殿下的脑袋,我太害怕了,就逃走了,又怕被你找出来,我只敢往深山里跑,夜里光线不好,我也不敢停下来,一脚踩空,掉下了山崖,我被安庆侯府上的九小姐救走了,然后跟着她进了太子府,太子不喜欢她,为了博得太子的青眼,她让我为太子养马,然后她靠着为太子出谋划策,得到太子的喜爱,后来太子需要可信的人来云县,她就毛遂自荐了。”
谢玉砚,“本官不想听八卦,你不如挑点干货说说,兴许本官一高兴,就不剥开你的第三层皮。你知道吗?只要剥开第三层皮,就能清楚地看到你的五脏六腑,还有你跳动的心脏,非常有趣。”
刘原苍白冒着冷汗的脸,瞬间阴冷下来,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胸腹处,只看到带着白色脂肪和血肉的一片血色,他惊惧不已,咽了咽喉咙,看向谢玉砚的眼神,没有了曾经的坚定和冷硬。
他竟然恐惧到想要哭出来,就如当年的那一天,那个夜晚,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年轻的年纪,当年的恐惧,与现在的恐惧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太子有个谋士,深得太子信任,云县的计划,就是谋士的主意,那个谋士很谨慎,从不露面,只有一次,我远远见过他的背影,他大概有5.6尺高,一身黑衣,看起来不像谋士,更像太子的死士。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深山里训练合格的士兵,但是,花费太大,太子从母族和其他臣子的得到的孝敬,根本不够。所以那个谋士给太子出主意,让太子贪了赈灾的款项。可惜,太子没能得到圣人的信任,根本摸不到赈灾款的边。于是,九小姐给太子出主意,让太子安排私兵剿匪,黑吃黑。太子得到了甜头,决定取代山匪的位置,让私兵扮成山匪,打家劫舍。太子太贪心了,很快就引起了地方的注意,他在江南的窝底很快就被官兵掀掉,负责那场剿匪的是辅国将军府的大郎,黄大郎顺藤摸瓜,又除掉了太子好几个据点,太子怕了,开始蛰伏起来,而黄大郎踩着太子,得到了升官的机会,被圣人封为云麾将军,镇守边关。太子的谋士,给太子重新出了主意,但凡是劫掠的对象,全部灭口,一个不留,再将尸体火化处理掉,骨灰扬在山间。抢劫得到的物品,再转几手,洗白后,再转回来。金银首饰全部融了,重做;珍品珊瑚一类,转几个城市,卖给商贾,或者卖到周边小国。这样做的确非常干净,几乎没有人发现,但是太子觉得钱来得太慢了,他又看上了官银和贡品,虽然风险大,但是,赚得又多又快,贡品抢到之后,不卖,而是放到与太子不对付的朝臣私宅,然后再找人揭穿,将朝臣一举踩下去。官银全部融了,重新做成散碎银两,和首饰。首饰放到钦玉楼卖。”
谢玉砚听到钦玉楼的时候,抬眸看了刘原一眼,“钦玉楼不是太子的产业吧。”
刘原咳了两声,“钦玉楼虽然是王家的产业,不过,那座楼的地契却是九小姐的。”
“哪个王家?”
“与辅国将军府有姻亲的王家。”
谢玉砚转动着手中的匕首,漫不经心,“听说几年前,钦玉楼被烧了,不会是你们太子看辅国将军府不顺眼,干起杀人放火的无聊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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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很神经质地笑了,“太子又不是傻子,楼里面很多货都是太子的。”
他看到谢玉砚不善的眼神,瞬间收敛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嘲讽,他移开视线,继续说重要情报,包括太子的那些据点,包括走私的方式和路线。
一旁记录的县录事,手都写成残影了。
他心想,果然刑讯这种事情,黄县令还是下手太软了,看看,这位新来的谢主簿,才开工多久,就成绩喜人。
就是苦了他,快写断手了。
“原本这些生意管理已经趋于成熟,太子不再盯得那么紧,每个月查账一次。但是,这两年,太子的花销越来越大,建造兵工坊的投入,像个无底洞,再加上圣人在位三十年却依旧身体健朗非常,太子等不了了,收纳人才和抢劫越来越频繁,特别是云县,这里路过的肥羊商贾太多,几乎过一个杀一个,引起了上一位县令的注意,那位县令也想分一杯羹,但是,那个县令太过贪得无厌,太子不喜,将他弄死了。说起来也好笑,太子原本要任命府上的心腹长史到云县当县令,但是,圣人抢先一步,将状元送到云县了。黄县令下手太快,那日太子他在宫中脱不开身,等太子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太子一听剿匪的又是辅国将军府的人,他气疯了,直言要诛黄家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