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筹只觉双腿一软,颓然地跪倒在地。
身边,没一个愿意伸手扶他。连他自己的小厮,都嫌丢人似得,悄没声息地远远躲了开去。
一旁,宝宁公主一张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身子也抖得厉害,有些说不出话。
冷不防,她身边那畏畏缩缩的外室,却似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竟一头扎进公主怀里,嘤嘤地哭了出来。
竟是把公主当成了依靠。
宝宁公主正心绪恍惚得厉害,一时没能推开云媞。
偏这傻子又不肯安生,脆生生地问:“他们、他们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宝宁公主浑身抖得厉害,激愤地脱口而出,“你那好夫郎,不知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背着你快活!”
公主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地都看向那个美丽却痴傻的外室。
这女人,痴傻是痴傻,却是……当真极是可怜。
经过傅熙宁、傅轻筹写的戏一场场地开演,现在满盛京都传遍了她这痴儿与武安侯世子、宝宁公主的故事儿。
明眼人谁看不出,人家世子和公主,最终定能成一对眷属。
她是个痴的,被悄无声息地牺牲,已成必然。
被公主斗败,还能安慰自己,是输给了无尚皇权。
可,心爱的男子就在自己眼前,跟旁的女人滚到了一起,那不就是……
欺负她是个傻子吗?
那戏折子里唱的,什么情深义重,至情至性?就这么欺负一个痴傻的女子,这傅轻筹……
不过如此。
宝宁公主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眼中带泪,身子微微颤抖,竟是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怀中的傻子身上。
傅轻筹还在语无伦次地解释。
公主却不想听了。
她还能撑着不走,就是为了看看,傅轻筹冒这么大风险也迫不及待想要的女子,到底是谁。
宝宁公主怀中,云媞微微抬起头,唇角挑起一丝微笑。
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出,自己导演的好戏。
公主府今日宴客,大厨房里忙得不行,柴火并不难找。那火折子,她也放在了显眼的地方。
不怕傅熙宁瞧不见。
不过那彩色烟雾,云媞之前确不曾想到,倒真是好东西!得亏有了那东西,狼烟一样帮忙定位,众人才能来得这么快!这傅熙宁是个人才。
云媞看向傅轻筹。
这往日里一派光风霁月的男子,如今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沾染上了黑灰,整个人瘫软在污泥之中。
这副模样,才最适合他。
今日这些,不过是开胃小菜。她会让他,往后一辈子,都再爬不起来。
“咣当!”
火终是烧塌了厢房的木门。
两个粗使嬷嬷紧接着,拖抱着一个女子冲出。
那女子身上,确是裹着宝宁公主的旧衣。可却是……
“明铛?!”
那昏迷中的女子听见公主呼唤,慢慢睁开眼睛。看清周遭环境,她一张小脸全白了。
明铛扯着衣衫,护住自己身上。她双腿软得站不起来,只能膝行着,要去抓宝宁公主的裙摆,“公主、公主,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是、是……奴婢、奴婢……”
明铛看着傅轻筹一样惨白的脸,一样哆嗦的唇。
她要自保,“奴婢是、是……被强迫的!”
明铛指着傅轻筹,“奴婢被世子,强侮了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