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郭图向袁绍谏言,让袁谭回青州的言论,审配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
又是动用文丑,又是请刘夫人给袁绍吹枕边风,最后要是让袁谭回青州去,岂不是纵虎归山?那自己精心设计的这处戏,还怎么继续往下唱?
审配轻咳一声,站出班来,对袁绍道:“大将军,在下以为郭公则之言不甚妥当,至少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不应该让长公子回南皮。”
郭图一见审配又站出来说话,眼皮子就气的直跳。
哪都有你!一有事你就出来蹦跶!
你杂就那么欠呢?
审配身为八大谋主当中,袁绍最信任的一位,其谏言极有分量,袁绍不能够忽略他的意见。
袁绍耐心道:”正南,郭公则之言并非没有道理,眼下南方形势不妙,河北各州县人心不稳,曹陶气势嚣张,各州都急需安定,显思多年从军,又曾执掌过青州,袁某寻思让他回返南皮,一则可稳定青州的军心民心,二则也可让他少与文丑等人有所冲突,岂非一举两得之举?”
郭图一个劲的点头道:“正是!”
审配却摇了摇头:“大将军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却只虑其轻,未思其重,大将军难道忘了,显思公子和文丑的冲突,乃是因何而来的?”
袁绍闻言顿时一窒。
审配叹道:“空穴不来风,文丑将军虽然也有他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根据逄元图所言,显思公子与陶商确确实实是有一些交情的,青州地缘临近徐州,如今又是这么敏感的时节,让显思公子在青州对峙徐州,此事只怕恐有不妥吧。”
郭图一听这话,急的满头是汗。
这混蛋也太阴险了,表面上是替袁绍考虑,实则句句诛心。
“审配!你休要在此饶舌,大公子乃是大将军的亲子,难不成还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家父亲不成?简直荒谬。”
审配轻蔑的扫了郭图一眼,那一双眼睛当中的不屑和鄙夷之色尽露,露到郭图恨不得给他那一对招子挖出来。
那就不是什么好眼神。
“显思公子自然是不会背叛大将军的,父子连心么。”审配淡淡说道:“可问题是,徐州的主持者乃是陶商,陶商是何等样人?当今天下的青年之辈中,唯一可与大将军和曹操比肩之人,显思公子与他有旧,焉知不会被陶商所利用?眼下咱们的形势不好,却是容不得半分的失利了。”
郭图急忙向袁绍谏言道:“大将军,审配之言乃是离间您父子,其心可诛……”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袁绍抬手示意,让他停下。
袁绍闭着眼睛,仔细的寻思了好半晌,终究是长叹口气,道:“正南此言不无道理,防小子不防君子,陶商那小子,是需多注意一下……就委屈一下显思吧。”
说罢,便见袁绍站起身来,对左右吩咐道:“火速召集诸将,正厅议事。”
……
正厅之中,邺城高层诸将皆奉命前来——这当中,刨除受到了杖责的文丑。
袁绍眯着眼睛,来回扫视着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眼眶子发青的袁谭身上。
袁谭让文丑揍的眼眶子发青。
“显思……”袁绍轻轻的招呼他。
袁谭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虽然有时候鲁莽,但也不是纯粹的傻子,自己和文丑之间惹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是文丑找茬,且已经受到了惩罚,但袁谭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点惩罚没有。
他隐隐约约的猜到,今天的这场廷议,就是袁绍专门为他准备的。
“父亲。”袁谭站了出来,准备接受惩罚。
“显思啊,官渡之败,损兵折将,乃是为父之失,如今南方的曹陶很是嚣张,为父有意让你离开邺城,在外面助为父一臂之力,不知你可愿意?”
袁谭心下微微叹息,他知道袁绍对他下驱逐令,要将他调离中枢了。
不过也好,自己回了青州,总比在这里待着受人侮辱要强。
“孩儿愿为父亲分忧!”袁谭谦逊的道。
袁绍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便择日起行,去幽州那边,当个幽州的别驾,助显奕给为父往邺城资助军资和马匹,用以日后为父与曹陶再战之用。”
袁谭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要疯,天仿佛都要塌陷了。
这怎么个情况?不是派我回青州吗?
怎么一杆子给我支到幽州去了?
“父亲!孩儿……孩儿从来没有去过幽州!对那里的民风和形势并不熟悉啊,况且二弟在那里,我去算怎么回事啊?”
袁绍的表情淡漠,冷道:“没去过没关系,这次去了不就算是去过了么,幽州那边有什么事你们兄弟二人商量着来,切记不要让为父失望。”
袁谭急忙摇头道:“父亲,这事能不能再有商量的余地?孩儿去幽州怕是闲置之人,何不让孩儿去往青州……”
“混账!”袁绍脸色一板,不满道:“派你到哪里任职,乃是为父根据形势判断的,如何由的你挑肥拣瘦!”
袁谭这下子算是彻底明白了,袁绍这是要将自己雪藏了。
他根本就不是要让自己替他分忧,而是要把自己调离邺城,并闲置安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