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贾诩对马韩二人的分析,李傕闻言恍然大悟。
不过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可是长安被马腾和韩遂攻下,城中的兵将和相国留守在长安的旧部岂不是,无一能够活命?”
贾诩定定的看着李傕,眼眸中似有深意。
“李将军觉得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李傕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在地上了。
“这……这能算是什么好事?”
贾诩幽幽的道:“长安城中,相国的家眷,亲子,臂膀,亲信……这些人,若等李将军掌权之后,又打算如何处置?相国若亡,他的亲子若是想与将军争权,将军你觉得,西凉诸将是会向着将军,还是向着相国的儿子?还有李儒,他若是铁了心的辅佐相国的嫡子上位,将军觉得你可是李儒的对手吗?”
一番话说出来,只把李傕说的呆若木鸡,愣在了当场。
说到这,却见贾诩轻轻的用手比划了一下,道:“与其让事态发展到那种程度,倒是不如让马腾和韩遂将长安攻克,帮助将军肃清相国在长安城内血脉,嫡系,包括李儒在内……或许还会有一部分忠诚于天子,这些日后可能会给将军下绊子的汉臣,在此一番事中尽殁,这也不是很好吗?也省的将军日后麻烦。”
李傕的脑袋上,冷汗凄凄直下。
这也太他娘的毒了!
不过我真的好喜欢的说!
沉默了良久之后,突然间却见李傕笃定的对贾诩说道:“本将若是成事,必以国士相待先生,绝不相负。”
贾诩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在下不想当什么高官,也不想掺和西凉军中之事,届时只要一屋遮头,一碗端饭……足矣。”
李傕闻言又有点傻了。
清心寡欲,又没野心又不贪婪。
这老头简直就他娘的是个君子啊。
……
……
李傕随即开始按照贾诩的指点,开始了一步一步的行动。
他乘着军中的诸将皆为董卓突然病倒而惊慌失措的时候,秘密派遣手下的亲信部众,掌握了通往荥阳的粮道,并派遣手下的心腹将领前往荥阳,占住了董卓出征前在后方安置的粮仓,如此,则算是彻底掐死了董卓军后方的命脉。
事情很快就被西凉军的诸将们发现了。
粮草之事关乎重大,各营的粮草取用突然由原先的军需官而变成了李傕麾下的人执掌调度,大家心中能不起疑才怪。
即使如此,亦是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乱动。
接着,李傕为了安抚众人,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
在会议上,李傕完全已经以一把手的身份自居,开始对诸将作出命令和布置。
“诸位同僚,如今相国病重,军心涣散,关中后方又被马腾和韩遂二人所袭扰,我军形势着实堪忧,如今相国病重不起,难以理事,本将身为凉州军的重镇,当此危难时节,自当有站出来为相国分忧的责任,还请诸位为了我凉州军的前程,务必协助于本将。”
李傕的话,明里暗里都点的这么直白了,再加上他手握粮草,更兼势力庞大,威望也高,在场的凉州军诸将也不是傻子,焉能不应?
不过大家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些介怀罢了。
凉州军诸将的心理,早在事前,贾诩就对李傕分析过,而且也对他提出过解决方案,因此李傕心中有数。
他清了清嗓子,随即对诸将先是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并安排了一些并不伤筋动骨的布置,然后一点一点的将话题引入正道上。
“诸位同僚,眼下前方军心不稳,后方有马韩二贼袭扰长安根本,袁绍等人兵马甚重,誓死相抵,这仗委实是不能再打了,三军需得迅速回撤……但眼下袁贼等人在前方虎视眈眈,我大军若是回撤,必然会引来袁曹等人追击……我等身死事小,但相国身体欠佳,万一被袁曹乘隙所害,我等岂不罪莫大焉?因此,为了相国的安危,必须得有能者断后。”
李傕的话说完之后,满帐众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吱声。
眼下这种时局,断后的事非同小可,袁、曹、陶三家在陈留对着己方虎视眈眈,大军一旦撤走,依照袁绍的尿性,岂会轻饶?必然会周密安排,尽遣大军掩杀,到时候,留下断后的人,可就是危险了。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场内谁也不愿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