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姑娘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一大堆,哪还用得上我”刘寡妇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
“刘姐姐,不让你去伺候是怕你累着,要我讲你家翠珍是怕你去了操心受累”浆洗胡同的刘姓妇人说“翠珍可比吴家的秀娟有福气,秀娟和孙大的婚事成了,这会儿吴刘氏正在家里哭天骂地呢?”
“妹子,这时日我只顾着翠珍了,没听人讲吴家的事啊!”刘寡妇支愣着耳朵问,喜欢听八卦基本上是老少咸宜。
“姐姐不忙去我家坐会儿,保管一刻钟,你呀就知道的明明白白。”刘姓妇人笑着邀请刘寡妇去她家坐。
俩人有说有笑的朝浆洗胡同走去。
天气暖和起来,这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多起来,胡灵儿每天都能听到新鲜事。
赵嫂子上门给她一张表格,告诉她天气热起来后,卖豆腐的时辰改成早上,还有大豆腐要减少,添加上豆腐干和千张。天气进入暑天,大豆腐就不做了,改做霉豆腐。
做豆腐还可以随着天气温度,随时改变品种,这圣武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胡灵儿的好奇心彻底被引出来。
“嫂子,这也是圣武爷亲定的么!”胡灵儿问。
“这倒不是,据说是圣武爷提的建议,由布政司衙门的官老爷制定的”赵嫂子给她解释。
“嫂子,咱们从什么时候改早上卖豆腐”胡灵儿问。
赵嫂子指指她手里的表格说“五月一日至六月上旬是早上卖豆腐,六月十一日至七月底起做霉豆腐,八月一日至九月上旬早上卖豆腐,九月十一日到来年四月底都是上午。官衙、店铺都用公历上衙、记账,夏历则是咱们平时用的。”
胡灵儿听到这儿说“嫂子,从我醒来做豆腐就没记过账咋办。”
“从现在起你开始记账,我先回去了”赵嫂子说完走了。
胡灵儿放下手里的表格去厨房打浆糊,把表格贴在西厢房的墙上。
“师姐”窗户外边传来陶玉泉的声音。
“福双师弟,你怎么来了”胡灵儿打开窗户笑着问。
“师姐,师父说过我及冠后,才可以唤字”陶玉泉说“你现在喊让师父听见,又要凶你。”
“陶福双,你也开始迂腐”胡灵儿笑吟吟说“师父字都给起好了,就是让人喊的。”
陶玉泉说“师姐,师父就如父亲一样,你背后不听师父的话,让他知道他会伤心。”
“好了,我是逗你呢?来找我做什么”胡灵儿收起逗弄之心问。
陶玉泉说“我明天休沐,师姐咱们明天回小陶庄。”
“好,进来说”胡灵儿说道。
陶玉泉进院里说“某今晚二更天过来住,丑时磨豆做豆腐,卯时五刻咱们坐马车回家,酉时三刻坐车回京都,师姐你觉得行否。”
“你这是跟谁学的”胡灵儿皱皱眉说“好好的说人话。”
“这样说话不好么!师母说这样说话斯文”陶玉泉仰着脸问。
“要斯文干什么,你碰到病者要简单明了把人的病因讲清楚,让你之乎者也的讲病因,病人能听的懂吗?”胡灵儿低声说道“能让患者听明白了怎么治好病才是本事,不是让你去掉书袋。”
“我明白了”陶玉泉说“师姐,我先回师父家,一会儿我再来。”
目送陶玉泉走远,胡灵儿长舒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邪师父与怪师母俩人也不知是怎么凑成一块的。
她去东厢房清扫一遍,把被褥都铺好。
去街上糕点铺子称了些糕饼、酥糖,用草纸包好。去卤味铺子买了些能放住的鸡、鸭、鹅、猪、素五种卤味。又去纸墨笔砚铺子拣便宜的买,用包袱包了回家。
这趟花了七百多文钱,幸亏当暗卫久了,寻摸到自个儿的禄米吃不完,可以拿到米铺换成铜钱,手里才有些积蓄。
让人疑惑的是豆腐铺子的收入,每天晚上,赵景山回来都会把卖豆腐的钱给她,不多不少六板豆腐九十文钱。她不明白,若只是为了传递消息实在没必要开铺子,但也只是在心里怀疑并不敢问出口。
回家把买的物品分别包好,又去卧室拾掇出自己穿小的旧衣服,用包袱包好。
戌初陶玉泉依约而来,胡灵儿让他去东厢房休息,自己也要歇着。
卯时五刻,陶玉泉租的马车到了,胡灵儿在木牌写明今日不售豆腐,把大门锁上,钥匙放在墙缝里。
“师姐,钥匙放在墙缝里可安全”陶玉泉问。
“赵大哥挑豆腐时,会把钥匙挂在他家大门后面”胡灵儿说“不用担心,我家里没值钱的物件。”
俩人上了马车,车夫赶着车向城门驶去。
出了城门口,胡灵儿回头看向远去的城墙,想起来围城里面的话: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若是可以自己情愿住在乡下的村庄里生活。
“师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陶玉泉问。
“我说我愿意一辈子住在乡下,不想再回到让人忙碌的京都”胡灵儿望着路旁的麦地说“看过广阔的天地,谁还愿意回到让人窒息的院子里。”
“师姐,你没在乡下待过吧!”陶玉泉说“俺们庄户人一年最清闲的时候就是冬天落雪后的日子,在落雪之前得准备好足够的木柴、粮食还有腌菜。开春土地解冻,我们就要在地里忙碌,天天伺候庄稼,夏粮、秋粮收上来后,不是往家里运而是先朝给衙门送田赋。秋收过后每家每户出一人服徭役,不服徭役者可用银子代替,余下的人趁着落雪前或找零活挣几个钱,或趁着天气好多打几担柴。师姐,像你这样的日子是俺们盼都盼不来的,俺爹娘一听师父要收俺当徒弟,回去在祖宗牌位前大哭一场,嘱咐俺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多干活,不要惹师父生气。俺知道你又要说,不就是学个医值当吗?我告诉你师姐,值当的,俺们庄上出去学手艺的都是花钱托人说和,人家师父才收,我是师父自己愿意收下的,就这一条,俺爹娘在庄里就挺直了腰板。”
胡灵儿瞠目结舌的看着陶玉泉小嘴叭叭的一通说,听他说完后,才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
“唉,师姐,我从小就跟着俺爹去收麦、交田赋”陶玉泉说“收麦时用布条一头绑在树上,一头绑着我的一条腿。交田赋时用布条绑着背我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