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冬瞧着她跌跌撞撞的模样频频皱眉,只觉得这样的下人放在自家殿下面前简直是污秽,不堪入目,奈何这小蹄子原先是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子,说是卖身换药钱,可明摆着就是天生的狐媚子,这等下等货有张好皮囊就妄想哪日凭着王爷的恩宠平步青云,简直是不知所谓的下贱货。
拂冬本想找个由头让人杖杀亦或是发卖楼子里去的,奈何自家殿下将人要过来时,王爷嘱咐了两句,这才保了这狗东西的贱命。
但即便如此,拂冬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娘娘,她这样的货色即便为奴为婢也不够资格伺候您的,若非王爷……就该将人处理干净了,或是投井,或是杖毙,总不该将这等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身边,瞧她那样,伺候您也有日子了,还是半分规矩不懂。”
拂冬这话楚妙仪不是没想过,将这人留在自个儿院里她也膈应得慌,但依王爷的性子,可不会这么容易发善心替人买身救亲,再说了,这人还是祺王妃想法子硬逼着她去要的,若轻易把人处置了,只怕又让人拿了把柄趁机闹上一闹了。
她嫁与祺王几年,如今只想求子傍身,如此紧要关头,实在不宜多生是非。
想到这里,楚妙仪眼神暗了暗,幽幽开口道,“罢了,衾奴也是个身世可怜之人,你平日里规矩也不要这么严,左右只要不出差错,且随她过两日松快日子吧。”
拂冬闻言一愣,脑子一动才咂摸出话里的意思来,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奴晓得了。”
主仆二人说话,那衾奴去而复返,按照楚妙仪的吩咐与院子里其他的下人一起在院里摆了两个铜盆,然后燃起了艾草和柚叶。
楚尧姜带着侍女到楚妙仪所住的院子外时,隔老远就看见院子里冲天的烟雾,整个西院上空都缭绕着浓烟,还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艾香。
几人停下脚步,闻雨有些不解的瞧了瞧领路的随从,那随从也是一愣,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
直到闻见艾叶里混合的柚叶香,闻雨的脸色忍不住变了又变,最后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自家殿下,然后嗫嚅道,“主子,是艾香……”
楚尧姜自然熟悉这种气味,她从小到大闻过不少次,所以刚老远闻见时,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还有柚叶。”对上闻雨关切的神情,她补充了一句,神色说不出喜怒,只是看向身边的其他人道,“长姐果真思乡心切,虽远嫁至大汶,倒是时刻惦记父皇与皇后娘娘,也记得宫里这从民间得来的俗法,独在异乡为异客,长姐这是想家了。”
她今日带来的四个丫鬟,除了闻雨,算是敦顺皇后在她离宫前着宫里选调给她的,哪里听不明白楚尧姜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不由齐齐变了脸色,默默把头低了下去。
虽然她们对四公主这话里对陛下与娘娘的不敬心有微词,但这里不是大夏,且又身在祺王府中,若有什么出格的言辞,最后影响的也只会是长公主殿下。
见她们这副模样,楚尧姜冷笑了一声,旋即勾了勾唇,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天空中还在升腾的烟雾,开口道,“走吧,长姐思乡了,想必见到我还是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