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真是天纵之才,又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见他不服气,彭桦没有生气,自己的儿子确实天资聪颖,只是站在高处太久了,久到已经理所当然了。
他放缓了声音,“你有心气是好事,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你真以为李凌峰什么也没有吗?那你说说为什么陛下宁愿称病也要对那些弹劾他的折子视而不见?”
为什么?
当然是……
彭尺豫瞪大了眼睛。
见他反应过来,彭桦才开口道,“陛下年初的时候设科举选拔人才,往年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这几年高中头名的基本都是寒门士子,你以为我们屁股底下的椅子真的已经稳如泰山了吗?”
彭尺豫抿了抿唇,找不到话反驳。
自古以来,君王疑心重基本上是通病。
彭府势大,陛下先是扶起了欧阳濂一帮与他们分庭抗礼,虽然对方还远比不上彭家,但时不时还是能恶心他们一把。
后来又是蔡巍一党,深谙陛下心中忌讳,不断支持寒门士子科考,笼络那些没有背景的文人,渐渐在朝中说得上话。
不知不觉间,彭府一家独大的局面好像有了微妙的改变,如今又杀出来一个李凌峰,即便他如今对彭府来说依旧微不足道,但是他握在帝王手中,彭府又岂能不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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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璋弟已经听了儿子的命令截了急递,儿子等下会亲自去善后,绝不会留下一丝把柄。”彭尺豫低头道。
听他这么说,彭桦的脸色才好了些,他看着彭尺豫,开口道,“若是那些人没有勾结倭匪,此事还有得谈,他们不听令擅自行事,也该自己承担后果……”
这话出口,便是要壁虎断尾了。
彭桦在朝堂屹立了几十年,自然不是省油的灯,那些人吃多拿多养得肥了,胆子也大了,人多了不听话,总要死一些,才知道他们是借的谁的东风。
彭尺豫闻言点头,便听见父亲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亲自去解决,我不想听见他们说任何不利于彭家的言论,我已经老了,为国为民,听不得那些泼脏水的腌臜话。”
璋儿办事虽然爽利,但是到底年轻了几岁,不够魄力,也不够狠,这事只有大儿子亲自去办他才放心。
等彭尺豫领了意思出去办事后,彭桦才起身从案几后走了出来,亲自去捡起那本被他砸出去的册子。
这本册子里的内容他一清二楚,本以为李凌峰翻不起什么浪花,如今没想到却是个有本事的。要是这次能平安归来,只怕又得前进一步。
爬得快好啊,大夏有栋梁之才,他这个老不死的才能顺了陛下的意早些颐养天年。
彭桦的拇指轻轻揉搓了一下书脊上的血渍,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是一片冷然。
彭尺豫按照自己亲爹的吩咐去亲自处理截密信的事,没过多久,彭府后门就抬出了两具突然暴毙的尸体,府里的人一听说是得了疯病,连瞅都不敢上去瞅一眼。
丫鬟给他端来了温水,他先在水里净手后,又用白色手帕仔细擦了擦修长的手指,才将传信的人叫了过来。
父亲说了不让他们乱说话,这倒是不难处理。只是他也没说不让这些人刺杀李凌峰,这是默许了这种行为,算是给他们一个自救的机会。
只希望这些人勤奋一点,这样大家都能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