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寒霜。
李凌峰回到苏府,穿过曲折的回廊进了自己的院子,远远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来望。
看见李凌峰因放在外面而被冻红的手,来望福了福身,熨贴道,“李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给你拿个汤婆子。”
李凌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了。
外面路滑不好走,他如今要进屋子了,那玩意儿对他来说用处也不大,何苦让来望去跑这一遭?
“进屋就暖和了,夜里冷,你去加件衣服休息一会儿,晚些再过来值夜吧。”
苏府的主子都是有丫鬟和小厮值夜的,李凌峰是苏云上的至交,当时进府,苏云上就把来望叫过来伺候,负责管理李凌峰的衣食住行,当然,每天还要和人轮流值夜到五更,方可离去。
来望是个懂事的小厮,办事利索,也不多嘴,颇受今吾赏识,这些天来,将李凌峰二人的起居安排得井井有条,李凌峰哪里忍心见他受冻。
来望闻言面上“嘿嘿”一笑,“公子体恤小的,但府里有规矩,值夜是不能擅离职守的,您的心意来望心领了。”
虽然话这么说,但来望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感激。
奴才命贱,主子哪有心思关心下人的挨饿受冻与饥寒交迫,他跟了公子算是顶好的差事了,也不用受什么体罚,远的不说,就说这苏府里,主母和大小姐院里伺候的人,谁不是时不时就被磋磨一顿?
他跟着公子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好事,如今来照顾李公子,断然不能因为其脾气好就放肆,不将规矩放在眼里,只怕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来望的心思李凌峰不知道。
见他言辞恳切,李凌峰知道他所说不假,便就由他去了。
屋子里点着蜡烛,烛光将室内照得温馨明亮,李凌峰进屋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刈。
刈坐在榻边,一只手拄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李凌峰进来的声音,才转过脑袋看向门口。
李凌峰将“枣泥酥”放到桌子上,刈的眼睛就忍不住一亮,不过在吃之前,他还是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里面写着关于苏家嫡小姐落水的全部经过,事无巨细,全都被他写在纸上装进了信封。
李凌峰接过信封拆开,刈则是打开包着糕点的油纸,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刈打探的消息很全面,从苏芮下马车,到进了别院后发生的点点滴滴都记录在册。
李凌峰看着纸张,从上面发现了几个关键人物,包括吏部尚书裴正清家的二小姐裴枝枝,太常寺卿家的四小姐乌俪伶,她也是乌弘奕的亲妹妹。
除此之外,还有苏家的大小姐苏锦。
李凌峰皱了皱眉,心中已经有个大概。
表面上看,苏芮失足落水一事与众人都没有干系,但其实她落水一事才是这些个小姐局里的关键一环,设计之人可想而知。
裴二小姐和乌四小姐发生争执,为何小小的苏芮会出现在湖边?
若非有心人引导,而且是相熟之人,她恐怕根本没有心思去游览别院的景致,更不要说,就这么好巧不巧的碰见人家争执,还“不小心”失足掉进了水里。
李凌峰看着纸上的一句话,勾着嘴角漫不经心道,“你说在苏芮落水后,苏夫人曾把苏锦单独叫到房里去说话?”
刈拿着枣泥酥的手一顿,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李凌峰笑了笑,“裴夫人也在返回宴席后借口鞋袜脏了,将裴二小姐带去房里呆了一段时间?”
刈又点了点头,这是他亲自去打探的消息,自然不会有半分假。
有意思。
李凌峰轻笑一声,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他将信纸装回信封,转头就看见刈还在吃枣泥酥,油纸都快见底了,嘴角还蘸着糕饼屑,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嘭”
李凌峰一时没忍住,赏了他一个爆栗,还把他手里刚取出来准备放进嘴里的枣泥酥夺了过来,然后直接扔进了嘴里。
刈先是一愣,旋即抽搐着嘴角又去取下一块。
李凌峰又抢过来三两口就解决了。
刈:“……”
妈蛋的,这委屈谁受得了。
李凌峰好笑地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终于不再逗他了,但也没让他继续吃下去。
“行了,明天再吃,一次吃这么多,是怕吃不坏肠胃还是怕坏不了牙?”
刈闻言只好乖乖的将枣泥酥包好放在李凌峰房间里的几案上,他不敢带回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李凌峰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刈回房间的背影笑了笑。
来望见刈出了门,立马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热水给两位公子沐浴更衣入睡,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人将烧好的热水送进了李凌峰的房里。
李凌峰正打算沐浴更衣,瞧见桌上放的信封,想着子予近日来很忙,应该没有时间过来,就喊住了正打算出去的来望。
来望转过身,就见李凌峰拿着一个信封缓步走过来,然后将信封递给了自己。
李凌峰轻轻挑眉,“将这个信封给你家公子,不要经手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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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望闻言一愣,不要经手别人?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李公子,小的现在就去把信封交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