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童试”有言:“试童生必于十三以下,得童生后,年满十五方可试秀才。 ”
大夏直辖“两京十三州”,黔州为其一,云水镇县城隶属于镇远府管辖区内,是镇远府内的边陲小城。
时值初秋,七月始以。
李凌峰背上行囊,与吕为安相约一起奔赴镇远府城,暮色苍茫,两人行色匆匆,一步也不敢停歇,坐牛车几经辗转,终于在府城门大关前入了城。
“这便是府城吗?”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两个头次进城的傻小子,被眼前的万家灯火惊掉了下巴,就连一向高冷的吕为安也忍不住侧目。
临赶着考试前一天才入城,这也是没谁了,还好来得及,不然县试白考不说,又得等一年从头来过。
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李凌峰舒了一口气,脚底酸麻,开口提议道:“为安兄,要不咱俩先找个客栈歇歇脚?”
吕为安点头,拉了拉身上的包袱,难得有两分迫不及待。
他不像李凌峰,李凌峰平日里天天跑步锻炼,如今虽然脚底板火辣辣的,但至少还顶得住。
吕为安则是脚都磨出了几个大水泡,现在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镇远府城街巷纵横交错,有“六巷七井十二街”之说,格局比云水镇复杂了不少,也繁华了不少。
两人行走在川流不息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名为“客云来”的客栈,顿时眼前一亮。
“客官里边儿请!”
门口的小二哥一眼瞧见背着行囊的两人,不由咧开嘴笑着迎了上来,府试在即,只要看见这种身着青衫的少年郎,上去揽客准没错!
小二哥熟稔的将两人请进了客栈,转头把掌柜的请了过来,又去门边招揽客人了。
客云来的老板是个方脸大汉,年约四十,身高七尺,身着绸缎,左脸上长了一颗豆大的痦子,笑起来露出两颗金灿灿的大门牙。
“两位小客官是打尖嘛还是住店哦?”
“住店。”吕为安简言意骇。
“掌柜的,一间次房要多少钱?”
听见来人张口就问次等房,大金牙掌柜的一愣,然后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不少。
这哪里有人一上来就问次等房的?
不知道是哪个犄角卡拉来得泥腿子,一副穷酸做派,不由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次房一日就收三百文吧。”
这么贵?
云水镇住次等房五天都才五百文,府城一日便要三百文?
这也通胀得太厉害了吧!
李凌峰不免有些肉疼,不是他抠抠搜搜的,虽然他现在有钱,但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这府试要考三场,一日一场,还要隔一日才发榜,两人满打满算最少要住五天才行……
吕为安听了也觉得太贵,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有没有更便宜的房间?”
“我们这已经是白菜价了,再便宜的可没有咯……”
这可是府城,什么样的人家,连住个次等房也嫌贵?掌柜的心中不屑,仿佛第一次见两人这样的穷鬼。
“那就要一间次房吧?”
掌柜眼里的轻蔑李凌峰不是没有看见,但奈何这就是社会现实,他一个农家子弟,被人看轻是常有之事,待他功成名就,只怕最看不起他的人巴结得最多,又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好。”吕为安点头。
两人风尘仆仆精疲力竭,再加上明日便要参考,实在不愿意费那个心思再挨家挨户去问,就这么定了下来。
“为安兄,你的脚好点没?”李凌峰看着坐在榻上皱着一张小脸的吕为安,不由开口问道。
吕为安用针把水泡挑破,闻言抬起头,假装镇定的摇了摇头,“无碍。”
看着吕为安一副很疼,却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李凌峰心中忍俊不禁,故作惊讶道:“这么快就好啦?要不要起来走两步?”
“……”
吕为安沉默了两秒,屁股在榻上挪了挪,忍着疼站起来走了两步,“吾觉甚好,多谢李兄挂怀。”
“咳咳。”李凌峰没想到吕为安把自己的玩笑话当了真,小脸上冷汗涔涔还要咬牙说不疼,不由连忙开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为安兄快坐下吧。”
李凌峰感慨:为安兄真是一个倔强的少年!
见李凌峰没有让他再走两步试试,吕为安悄悄松了一口气,复又回到榻上坐好。
两人早已沐浴更衣,待小二将晚饭端上来,两人匆匆吃完后就歇下了。
府试不像县试,镇远府设有专门的贡院供考生参考,因为李凌峰两人临到考试才来府城,所以第二天起得很早。
但还好,备考的用具两人来时就已经收拾好,再加上参考的学子众多,跟着大流就能找到贡院,两人也没有耽误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