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团长回,详细说了如何找到刘衡尸首,说找到时体无完肤、骨碎寸断、面目全非,所幸是冬天冻硬到野兽不碰,还算保存完整。团长说到惨状几度哽咽,无风、婉儿、小雨点、徐布前等众人纷纷落。近一年来,一旅很少征战,伤亡极小,大多时候都是在灭别人,哪还有别人欺负的份。刘衡遭人暗算,死的如此之惨倒还是头一遭,众人一时极其悲愤。
团长说孟府尹要带回去作证拷问衙役,我没让,不忍再让刘衡遭罪,便暂时安置在夏帝庄园。一众兄弟搭了灵堂,已请了阴阳师看了日子,选了坟地,再过五日便出殡。
无风说好,能找到刘衡家人不?最好告诉一声,听听家人的意见,也好让家人送一送。
团长道:哪来的家人?一家九口全都战乱中死了,刘衡侥幸活了下来,实在没有去处当了兵。也从没听说还有什么亲戚了,要么回到夏后早回去走亲戚去了。
无风沉默良久道:那我们就是刘衡的家人了,这主我们得作。这几天看能打问见个女姑不,有的话一并埋了,没有的话随后着。刘衡活着没见女人,殁了不能让单着走。问一下跟过来的孤儿,看谁愿意认在刘衡门下,要男的,最好姓刘,认了后让娘娘安排每月发抚恤金,抬埋时也好扛引魂杆、摔瓦盆。棺材买成最好的,不惜代价。让人箍个葬,就是砖穴或石穴,时间能来的及。立个碑,字由娘娘写。刘衡追认为烈士,官升一级,将银徽章编号陪葬。明日一早全到庄园守陵,直到抬埋上山。
说完,无风似耗尽气力,低了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众人见此,无声退了出去,只留婉儿独自照顾。
再醒来时,夜深人静,婉儿旁边静静地看着,无风抚了一把婉儿的脸:睡去吧。
婉儿道:我收拾一下,明天好去庄园。
无风道:你和小雨点不一定去了吧,白事,又都是一群兵。
婉儿道:什么阵仗没见过。去了让将士们看看,这就是一旅应有的礼遇,心暖些。不去,会冷了兄弟们的心。
无风说好,没来由的一阵心烦,念叨了句:不知阿塔娜、依娜两对母子可好。
婉儿一愣:回家了么,好着了。又说三王子来了,这王子倒怪,全不似十五六岁少年心性,说话办事成熟的很,一看就是花将军带出来的人。王子引了花姑娘家人先看了花姑娘,说花姑娘为国师挡了箭为夏立了大功。看样子是与你有事相商。说着便让徐布前请了过来。
一同进来的还有一女扮男装之人,进门后便盯着无风看。夏贤觉察道:这是师傅走时让女侠派来保护我的小师妹菊芳。
无风道:人如其名,果然人淡如菊。
菊芳抱了抱拳。
后来无风知道,花几朵随女侠梅香去了师门白山,与梅香师傅彼岸花相处了一段时间,彼岸花便如婉儿一样拜倒在花几朵的石榴裙下。也是,以花几朵双博士的学识,不同寻常的经历,哪个女人不羡慕。彼岸花与师傅商议后,决定白山师徒五人:师傅彼岸花、大师姐梅香、二师姐兰姿、三师姐竹韵、小师妹菊芳,听凭婉儿差遣。过了年,五人便陆续到了花几朵身边。花几朵也曾问过原因。彼岸花说四个孤儿捡来抚养到现在,都大了、成人了,女人么总得有个好去处,还有比搭上你找到更好的去处?花几朵道:是是也是,就是怕耽误了。彼岸花道:跟着我,在白山就不耽误了?
夏贤让无风将国相和守备请来。无风这才反应过来,国相和守备还押在府内。趁着空隙,夏贤说着朝内情形。
夏帝病的这些年,朝中分成四派,支持三王子的最少。夏帝在虎威震慑,众屑小不敢造次,还算平稳。夏帝一崩,各方山头便显露出来,看似夏帝一派归到三王子处,势力最大,但三王子毕竟年岁还小,自然震不住,给了各方更多的想象空间。这段时间的风平浪静,是各方都想待局势明朗后往最有利的一方押宝。三王子装傻充愣任由相国主事,自己在一旁冷静看人看事,试探谁忠于自己,看谁真正站在自己一边。
夏帝这边的相国不用想也知托孤后权位更重,最为有利。如大、二王子上位定会将相国之位授予最为倚重之人,而自己又不为两位王子所倚重,弄不好还会身首异处性命不保。于是铁定支持三王子。守护皇城的校尉与三千士兵也是坚决地站在夏贤这边。京城守备前天忽然与三王子对接,表了忠心,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作出的决定。现在唯驻守在城外的率一万军队的将军态度不明。如此人站在三王子一边,便会高枕无忧了。
夏帝一崩,相国便献计让三王子派兵趁其不备斩杀大、二王子。夏贤觉毕竟兄弟一场,大可不必,不坚决不同意如此。相国又献计以夏帝病重召回两王子软禁,却不想二王子幽州出发走到半途,便有人通了消息,趁夜逃到东夷,鼓动夷借清君侧为名继续作乱。大王子不知是否知道,往回赶的路上突然神秘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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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贤说还有一件事不得不给你说:依娜郡主母子、阿塔娜公主母子据说来京的路上被人劫了。是谁不知道,但绝不是土匪那么简单。我怀疑不是大王子就是吴谦。
无风瞬间清醒,立时站了起来,唤了徐布前问怎不报情况,徐羞愧说刚知道,正要报:阿塔娜本不让来,依娜母子偷偷来,阿塔娜不已得追上,一行人有颇超勇保护,颇超带吵着要来京城的黛芙妮,却不知如何走在半路不见了踪影。
夏贤道不必紧张,我已知会长孙长平,让见机行事。并将吴谦家人拿住,谅吴谦不敢造次。
无风急的转圈圈。关心则乱,一点主意都没有。却想到这也可能是夏贤找他的原因之一,现在有了筹码,有了共同的敌人,自己不得不尽力了。还是急,急出了一头汗,客厅里来回转圈圈,全然忘记经常教导别人:泰山崩前而不乱,天大的事也不能在人跟前显出慌乱来。徐布前说西归人马都到了,进城的都是夏人,其它人在城外,我准备连夜出城带千人去寻,我已跟守备讨得出城令。无风说好好好。你先去,我随后便到。只要救出两母子,任何事都可以做。徐布前道好。
相国、守备进来,三王子问:相国与国师商讨的如何了?显然是留了面子给相国台阶下。
相国道:国师果然有后手,一切听国师的。
守备道:国师高明,不得不服,属下听从指挥。
三王子道:事以密成,本想让你二人在国师议事,又怕走漏风声坏事,阴差阳错之下倒聚在一起,任谁也不留意。既然二位如此,那么国师再不要推辞,担起重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