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堂上坐着的侯国志,神情瞬间安定下来,那双眼眸牢牢锁定在堂下吕中的身影上,每一丝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捕捉。
陆洛童轻捻起桌上一本沉甸甸的账本,目光深邃,语调沉稳而略带几分质疑。
“吕掌柜,这是你吕家盐号的经营实录,最近的一笔是昨日与聚丰楼的交易,你吕家向聚丰楼售出了整整五十斤精盐。
据账上所载,聚丰楼每三月光顾吕氏盐铺一次,且每次采购量均为此数。聚丰楼以淮扬佳肴闻名遐迩,就算聚丰楼食客如云,生意兴隆,然而,区区三月之内,即便是食客络绎不绝,将五十斤食盐便消耗殆尽也未免有些不太可能吧。”
言罢,堂外聚集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起,带着几分惊讶与好奇。
“啧啧,三个月就用掉那么多盐,要是生意真那么好,也就不会连老顾客都被对面的一品楼给抢走了。”
吕中闻言,身躯仿佛被寒风骤然冻结,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只听萧泽冷冷说道:“这笔账是不是真的,只要把聚丰楼的沈老板叫过来对一下账,就都明白了。吕老板,你是自己主动招认呢?还是要衙役把聚丰楼的沈老板叫过来,你们二人当堂对峙呢?”
此言既出,堂下百姓之中,不乏好事之徒,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即将见证一场好戏的上演,纷纷附和,声浪如潮:“请沈老板来!”
在这片喧嚣之中,秦府管家立于人群边缘,眉头深锁。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吴清隐匿于人群之中,静静地捕捉着管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吕中目睹此景,额间细密的汗珠如晨露般悄然汇聚,滑落于颊,心中翻涌的思绪似被无形之手紧紧攥住,半晌未能寻觅到一句妥帖的回应。
正当他深陷于这无声的较量之时,侯国志的一声怒喝伴随着惊堂木的巨响,如雷鸣般炸响在空旷的公堂之上:“吕中,速速从实招来!”
这一击,犹如晴天霹雳,让吕中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连灵魂都被这一声断喝所震慑。
他缓缓抬眼,目光穿越过堂上那一张张肃穆的脸庞,心中那丝侥幸之火瞬间熄灭,深知此劫难逃。
正当他内心挣扎,欲言又止之际,侯国志再次举起惊堂木,重重一击,那声音比先前更加震撼人心,伴随着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字:“说!”
吕中终是扛不住这接连的重压,面色惨白,颤抖着嗓音,从牙缝中挤出了真相:“大人英明,小人一时利欲熏心,为求蝇头小利,竟私行造假账,暗藏官盐,实乃罪无可赦。”
言毕,他无力地垂下头颅,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旋即,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双手慌乱地摆动着,对着侯国志急声辩解道:“大人明鉴,小人只是唯利是图,想多赚几两碎银,绝无半点叵测之念,还望大人明鉴!”
言毕,他更是连连叩首,额头触地之声清脆可闻,每一次都显得那么虔诚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