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院中的大臣们都嗅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气息,他们彼此交换着眼神,心中暗自思忖。
此时,左谏议大夫石清,这位一向以直言不讳着称的老臣,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回荡在庭院之上。
“陛下,”
石清深深一礼,而后缓缓开口。
“《忘舒吟》乃是前朝珍宝,更是前朝福寿公主的陪葬之物。据小王爷与陆大人之前所奏,福寿公主的坟墓位于乾城的永安村里。他们离去之时,公主的坟墓依旧完好无损,他们也未曾打开过公主的棺椁。”
石清的话语如利剑般刺向皇上的心头,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位至高无上的君主:“陛下,臣斗胆一问,这幅《忘舒吟》究竟是何人胆敢呈献给您的?”
庭院内,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皇上的身上。
烛光摇曳,映照着皇上的脸庞,那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却显得异常阴沉。
此时,右谏议大夫廖瑁也站了出来,他声音铿锵有力:“陛下乃天下之主,若因一时之私欲,收下这等陪葬之物,岂非是在向天下人宣告,陛下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践踏朝中礼法,公然纵容盗墓之恶行?”
随着廖瑁的话音落下,众多朝臣纷纷起身,走出队列,跪倒在中间,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如同山洪暴发般汹涌澎湃:“请陛下三思!”
皇上的脸色阴沉如墨,沉重得几乎能挤压出水滴。
整个大殿内,静得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陆洛童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父亲身上。
陆可双眼微闭,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深深的凝重,仿佛又被那段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宫廷往事牵引,再次回到了那段血雨腥风的日子。
皇上依旧一言不发,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石清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推测道:“乾城府衙的李文澜大人,一月前曾献上了一批精选的酥梨。莫非,这《忘舒吟》便是与那批酥梨一同运入了深宫之内?”
萧泽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解和愤慨地询问:“爹娘,您们可知是哪位不长眼的,竟给陛下献上了这般烫手山芋?”
萧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这一切早已了然于心。
云慕荷则轻声细语地说道:“能让陛下与谏院大臣们僵持至此,却始终不肯透露背后之人的,除了后宫中的娘娘或是皇子,还能有谁呢?”
萧泽听后,恍然大悟,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太子宾客文然与盗墓贼勾结的旧事。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份思绪压下,转而看向远处的陆洛童。
陆洛童察觉到萧泽的目光,疑惑地回望过去。
只见萧泽微微挑眉,眼神中透出一丝示意,似乎是在告诫他注意皇帝身旁的那几位后妃和皇子们。
陆洛童明了,神色变得肃穆,这起事件与后宫扯上关系,这必将引发谏院大臣们新一轮的激烈讨论和争议。
整个宴会的氛围异常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