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同鬼魅一样,转眼消失在黑夜里。
王冲冲久久不能入睡,曜儿小小年纪吃尽了苦头,在深山里蛰伏,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沈明月一夜无梦,辰时神清气爽地给娘亲请安,“娘亲睡的好吗?女儿让厨房熬了燕窝,你用一盏。”
王冲冲心里愧疚,女儿这样周到体贴,都是在侯府伺候人习惯了。心里一痛,“月儿,不用这么早起床请安,多睡一会。”
“娘亲,习惯了。躺床上也睡不着,奥,娘亲你放心,我没有受苦。我在侯府的一隅,平常无人涉足,我们几个很安逸,吃的穿的都是顶好的。”
“娘亲知月儿伶俐,就是一想到,我金尊玉贵的女儿去伺候侯府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心里不舒服。”
“娘亲,都过去了。也多亏侯府掩护,我才得以打着给他们赚钱的旗号出入自由。娘亲,我没有受伤害,也没有不开心。”
“月儿这么长大了,让你经历这些是娘亲欠你的。”
沈明月抱着娘亲撒娇道:“娘亲,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做,因为你,我才有了安稳的生活,我很知足。对于遇到的麻烦我也能应付,娘亲有什么烦心事尽管对我说,尤其是银钱的事,你女儿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娘亲知道了。”王冲冲抱着女儿,抚摸着她的背,心里的愁绪少了些。
“月儿,这几日遇到欧阳长空了吗?”
沈明月扭捏了一下,“遇到了,他经常去聚鑫楼吃饭,他同我说了很多。还开解于我。其实我真的没有自卑与困惑,可是他是好心,我也就应付着。”
王冲冲饶有兴趣的听着,问道“欧阳长空这个人怎样?”
沈明月想了想,“很体贴周到,性格也很好,学问也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朝堂的纷争,说的头头是道。市井的烟火生活他也颇为了解。他一点也不鄙视女儿出入市井,做生意。同他聊天很愉快,也能学到很多。”
王冲冲疑惑地看向女儿,“月儿,有时人的外表是一种掩护的假象,看见长得标致的人,心里自然有好感。代入印象后,觉得他没有不好的地方。”
“娘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省得。女儿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再说情爱对于我可有可无。如果他品行不端,心怀鬼胎,再好看的皮相也魅惑不了我的。”
王冲冲感叹道:“随你的父亲,可是……”王冲冲看着沈明月,好像透过她看到别人。
“娘亲,我可不随父亲。是啊,我怎么丁点的也不随父亲,长相,秉性。”
“奥,你随了我母亲,就是你外婆。”
“我外婆是哪里人士?我从没听娘亲讲过!”
“江南人士,在世上最美的地方。”
“那,他们可曾来过京城。”
王冲冲觉得心头之恨就要涌出来,掩饰地喝了口水。眨了眨眼睛,压下就要流出来的眼泪,艰难地说道:“都去了,你的外公外婆,你五个舅舅,都去了,都去了。”
“娘亲。”沈明月抱住母亲眼泪汪汪。
王冲冲借着女儿的肩膀,哭了起来。这么多年隐忍,一触即发,心中的恨,苦闷,委屈,都释放出来。
沈明月安慰道:“娘亲,还有我呢,我永远不离开娘亲。”
王冲冲哽咽道:“无论怎样你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娘亲给不了你太多,也不能让你处于危险之境。如果遇到合适的良人,就嫁了吧。”
王冲冲想,万一事败,她们母女是永远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