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姨又说:“乡政府那一杆子人马,误把花儿当成郝爱莲,拉到医院准备做结扎手术,幸亏刘富平及时赶到救了下来。我说你这村长办得叫什么事嘛?”
“那花儿现在呢?”王海平急切地追问她。
她说人家花儿现在平安无事回来了,拉走的两只绵羊也送回来了。
谁想到能出这么一档子事,郝爱莲都安然无恙了,保准能把肚子里怀的那个不知是谁的娃娃生下来的,只要是男娃娃,刘家终归有后代了,就不像他王海平,官儿官儿没当好,叫人家臭骂个没敢听,日子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娃娃都没多生下来几个,两个女娃娃都还小,缺吃少穿。
虽说都上了学,但由于学校的老师水平不高,又不负责任,两个娃娃的学习都不能行,像花儿家秋凌,那是天生的,不是靠学校里老师教出来的。
眼看着娃娃没一点儿出息,他这当家长的从来不管不顾。
本来海平的文化知识还不错,最起码能给娃辅导些功课,可他就是打着村长的旗号,成天忙村里的事,到头来得罪了不少人,自家的事都晃过去了。
眼前的这件事吧,人家不在她面前说,谁不知道是他王海平干的坏事?
王海平被婆姨连珠炮似的轰了半天,自己一想也确实如此,再加上心里想的都是郝爱莲家的那档子失败了的事,他的心里越加恐慌。
他想,现在村里人都应该清楚了他王海平在作弄郝爱莲了吧?
天啊!计生办的那些亡命之徒,怎么眼睛都瞎了吗?连婆姨和女子都分不清了吗?
正像婆姨说的那样,幸亏花儿安然无恙,否则,刘夏婷就能把他活活打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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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觉得他这辈子命运也太差劲了,没有办成几件像样的的事,有些事看起来有板有眼,但那都是替人家高支书办的,自己只捞到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去山里干活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听婆说庄稼地里的杂草比庄稼都高了,只靠婆姨一个人在作弄着,一个女人身体再好,都比不上一个男人健壮。
再说他的婆姨娘家在庄田镇上也是有名气的人家,一直做着饭店的生意,出嫁前基本上没干过体力活,可以说是一家人的娇娇女,就因为她和海平在社办中学时是同学,两个人的关系不错,海平在各种运动中表现得突出,她才嫁给了他。
直到现在,这个家还被娘家接济着,不然这个家早已破败了。
此刻的王海平内心一片混乱,警告自己,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否则,他真的对不起一直疼爱他的婆姨李彩芬了,也对不起一直帮衬他的老李一家人了。
于是,他的头脑打了个激灵,抓起马勺,从一只烂沿缸里舀出一马勺凉水,一口气灌下肚,一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随后,他就从门背后提出一把狼头似的锄头,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天空,太阳像一个火盆挂在头顶,刺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扛上锄头,走下了院坡。
婆姨李彩芬也扛起了锄头,紧跟在他后面,心里一阵满足,她欣喜地看到,她的这个男人猛然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