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董青山喝了一口酒,从鼻子里冷笑出一声来,难怪这个董老三这么尽心尽力的帮着葛玥童呢,原来已经搞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离婚的时候葛玥童也就十来岁,按照警察那边说的严青玉的死亡时间来算,葛玥童那时候十五六岁,这个董老三还真的是变态的可以,“我女儿在你手里这么长时间,你小子也捞了不少油水吧,不然这年头谁这么好心给别人养孩子?”
“你不也是个这样的好心人么?”陈言不看董青山,目光盯着一辆刚刚进站的公交车,公交车头顶滚动的LED上面写着开往前城大学北门,“白养别人的孩子苦哈哈这么长时间最后什么也没落下还惹得一身糟心事儿的,不也是你么?”
董青山拿着易拉罐的手狠狠的捏了下去,罐子跟着也被捏扁了一些,溅出来一些啤酒,董青山眼神扫过自己的双肩包侧面,又看了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身上的一大滴汗没防备流进了眼睛里,辣的他赶紧用手去擦。
陈言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还得继续拖点时间,他不急,正所谓慢工出细活儿。
葛玥童打的车终于缓慢的经过了拥堵路段,她在车上十分的后悔自己没有乘地铁,暗自祈祷着陈言最好别出事,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和陈言联系一下,可是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她是真的很担心,但她更担心这种担心会惹恼陈言,她了解他,陈言是个喜欢提前谋划然后按部就班的人,决定好的事情特别讨厌中途生出什么枝节来,葛玥童很焦虑的一直看手机,倒是网约车师傅心态还不错,反正是一口价堵车也是这个数儿,这会儿干脆切到车载蓝牙开始听相声了。
董青山又喝一口啤酒,拿酒瓶的胳膊上青筋爆着,太阳穴的青筋也是一样爆着,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屈辱,董梓越的事情是他心里一块不能戳开的伤疤,谁碰他就想让谁死。
“对了,不知道你前妻,就是你那个便宜儿子的生母跟你还有没有联系,”陈言双手支在身体两侧,鼻尖上也是汗涔涔的,前城最近少雨,天气热的让人发懵,不过早上看天气预报说有三个台风胚胎已经形成,未来一周估计能迎来一波降温降雨,陈言其实也不太喜欢下雨,他现在身体不是很好,一下雨咳得厉害,“你那个便宜儿子已经改名字了,跟着他亲爹姓了,他亲爹那边还搞了个什么黄道吉日花钱请人修宗谱,把这个儿子给写上去了,你瞧瞧?”
陈言一边说一边从文件袋里抽出来几张打印纸,上面是一个朋友圈的截图,主人自然就是董梓越的亲爹,写的是什么十余载吾儿终于正名正姓认祖归宗,然后九宫格的照片陈言也都很贴心的给一一打印了,董青山越看脸色越差,手也抖的越厉害,终于在看到户口本上曾用名董梓越那张图片,刷一下把这些纸张狠狠的冲陈言脸上摔了过来,陈言也不躲,那些纸页啪的一下甩在他的脸上,和他的镜片撞出一声脆响,把旁边低头耍手机等车的一个女孩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陈言还笑着说了句对不起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别生气嘛,这不也都是事实,”陈言起身把那些纸页一一捡起来拿在手里,“你那个投资骗局不也爆雷了,也不知道你缺不缺律师帮你跟进一下这个案子,你看要是别人请不起你就考虑一下我怎么样,我律师费给你打九折啊,毕竟都是亲戚嘛。”
“谁跟你是亲戚,”董青山把没喝完的小半罐啤酒狠狠的摔向地面,一转身伸手掐住了陈言的脖子,“谁他妈跟你是亲戚,当初周小娟把你生下来的时候董春友就没想过要留你,要不是你他妈先天带着病医生说你可能活不到一岁,卖不出去,董春友早他妈把你卖了,可惜了你这个小畜生怎么折腾都他妈是不死,周小娟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拿了就他妈不要你,董春友都说了要是有窑子愿意要你他立马就给你送进去,当初老子就应该帮董春友一个忙,你这种长相卖身要的人多了去了,老子当时就知道有人在找十岁出头岁的小男孩想收养的,只不过没告诉董春友,老子看你当时那个疯样子也活不了几天了,没想到你个狗崽子还挺能活的,早知道真的应该把你送过去给你老子卖点钱回来。”
“你当我没卖过?”陈言被掐的已经几乎说不出话,哑着嗓子,“不然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时候旁边等车的人有人拍摄有人赶紧上来拉开,陈言重新找回呼吸以后咳得很厉害,旁边的人问他要不要报警,陈言一边咳嗽一边摇着手说不要,被人拉开的董青山因为暴怒全身都在发抖,陈言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艰难的呼吸着,这时候手机又一响,陈言视线有点模糊了,反复确认了这条信息好几次,然后有点艰难的站起来,旁边有个男生看着应该是个大学生,还蛮好心的搀扶了陈言一把。
陈言转头看董青山,又跟刚才把他俩拉开的围观群众们道了谢,虽然还有点站不稳,但他还是决定把最后的一份大礼送给董青山再走。
“这个,本来八年前就应该派上用场的,”陈言从文件袋里抽出来另外一份材料,看上去也差不多九页纸十页纸,塞给了董青山,“要说留活路,我才是真的仁至义尽等那个,我劝你也别太不知好歹了,有些事情你做了,就会有人知道,既然今天的沟通已经这么的不愉快了,那我就还是先告辞了。”
陈言说完,转身就走了,董青山本来就心里有鬼,听陈言那么一说心直接是悬到了嗓子眼儿,赶紧打开手里的文件看,也是一份起诉状,是葛玥童诉董青山和严青玉遗弃罪的起诉状,看到这个,董青山心里那根弦又松了下来,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正准备骂人,却发现陈言已经不知去向了。
董青山这一上午中午的蹲守全无收获不说,还被这个真正的神经病疯子董老三这样摆了一道又一道,几股火气交织在一起让他狠狠的把手里这些纸页扯碎,这还不够,扯得粉碎都不够,他把这些碎片扔下地上,不停的拿脚去踩,在上面狂蹦乱跺,他气的发抖,满脸通红,全然不顾周围的人异样的眼光以及纷纷躲避的样子。
这时候有个人向着董青山就走过来了,那人花白的头发,看着年纪不算太大但却一脸沧桑疲倦,一看到董青山还在公交站,那人赶紧加快了脚步一路跑着过来,伸手就把正在狂怒的董青山给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