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又说可不是嘛,后来小魏不是也去这个厂上班了,那时候他见到这个孩子都已经快上小学了,这孩子从小就在厂里长的,幼儿园都没上过,那么半大点就在厂里帮着干活,他妈经常下死手的打,小魏说有次他看到那孩子胳膊上给抽的一道棱一道棱跟年轮似的。
大姨听着几乎就要落泪,吸溜着鼻子赶紧放下毛衣针去找纸巾。
奶奶一边说一边想,显然也不是最近才听说这事儿了,所以要经常停下来回忆回忆,一会儿好像是又想起来点什么,正好大姨拿纸巾回来给奶奶也端了杯水,奶奶喝了点继续说。
那孩子命挺苦的,小魏说他爸老早就在外面有女人,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都比这孩子还大呢,那三个儿子倒是什么福都享了,听说什么小别墅国际学校的,后来这孩子父母离婚,爹妈谁也不要他,法院就判给他爸了,一离婚他妈马上就扔下他走了,那这能有好吗,有了后妈那不就有了后爸?小魏说这孩子每年过年就一个人在厂里守厂,从来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本来就长的不怎么好,听别人说是娘胎里带出来有点病,但是还能上小学,再后来更大点了好像脑子出了点什么毛病,精神都不正常了,经常跑出去很久也不回来,他爸和后妈也不管,反正也不知道是出去外面打工了还是流浪了,就是经常也见不到人,一开始跑出去了过年什么的还会回来,一回来一身脏兮兮的也不说话,也没地方给他睡,就在厂房胡乱住,待不多久就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好像是脑袋受了伤还是怎么的,我听小魏说满头包得厚厚的纱布还渗血,人也更神神叨叨的,话也不会说了,听他们一个管仓库的说跟个疯子似的盯着别人就阴森森的笑,再后来就再没出现过,可能是死在外面了,说是年纪都还不到二十呢。
可能就是死了,大姨拿起纸巾擦擦眼泪,没爹妈管的孩子能平安长大的太少了,何况这还脑子不好的,一跑出去可不就容易出事吗,哎,这孩子真的太可怜了。
可不是么,奶奶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所以说孩子还真是有父母疼没父母疼区别太大了,你就说这个孩子,他妈离婚的时候要是能把他带着走,可能也就不至于这么年轻就死了。
那也不一定,大姨擦干眼泪继续织毛衣,感觉他那个妈也未必能养的好他,才几岁就下死手的打,再大点还不直接打死了。
葛玥童慢慢就听不清奶奶和大姨在聊什么了,她的睡衣领口已经全被眼泪打湿了。
她知道那个孩子,华林服装厂老板的儿子,后脖颈上好几个深深地烟头烫伤的伤疤的孩子,就是陈言,那些伤疤,圆圆的很深,她在陈言的后脖颈上看到过。
原来陈言并没有拥有一个大家庭,葛玥童之前以为的陈言拥有的大家庭,只有那个爹是陈言原装的亲人,剩下的所谓妈妈兄弟,其实就是上位的小三和私生子,陈言自己的妈真是和严青玉不分伯仲,当然如果非要说谁好一点,那严青玉虽然也扔下自己跑了,但好歹打人的时候少,也没说能往死里打的。
难怪陈言不喜欢过年,也难怪陈言总是不想活。
葛玥童实在是忍不住,假装有电话进来挂断了视频,趴在桌子上狠狠的哭了一场。
“童童?”吕媛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很焦急的传入,“是你吗?你怎么啦?能开门吗?”
葛玥童赶紧起身拿纸巾擦干眼泪鼻涕,给吕媛开了门。
“媛媛姐,”葛玥童也没想到可能哭着哭着声音大了点,把吕媛给惊动了,这让她很不好意思,“我没事,我这不是最近写毕业论文压力有点大,刚好我奶奶打视频电话来,我就觉得自己很委屈。”
“没事就好,”吕媛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刚走过你们门口听到你在抽泣,我以为出什么事儿呢,原来为论文啊,正常,我当时也是我妈一打电话我就想哭的不行,都有这么个过程,你放宽心,最后肯定都会顺利完成的,我要去帮我师妹跑个腿去买明天他们讲座用的鲜花水果,你要是心情不好,跟我一起去散散心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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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媛骑着她师妹的电瓶车载着葛玥童直奔西门商业街,这边有好几家花店,食品学院常买的一家位置不是很好,在商业街三楼一个角落的商铺,吕媛说这家店价格便宜很多,而且开票特别快,可以接受公户转账,简直就是报销人的最佳选择。
花店名叫柿饼的花园,吕媛推开门,店铺光线不算好,装修也很简单,但是非常干净整齐,靠墙放着两排冰柜里都是各种花材,老板娘显然是认识吕媛,看见吕媛就站起身来和吕媛打招呼,老板娘站起身来的时候,柜台后面也跳出来一只黑色的柴犬,给葛玥童看的一愣,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一条。
小狗名叫柿饼,对葛玥童很感兴趣,吕媛和老板娘聊需求的时候,小狗就围着葛玥童打转,葛玥童也有很久没有撸狗了,奶奶的大黄个性比较独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