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包容虞移这个爱哭。
首先就是虞秩。
因为从小就分开了,虽然两个人都知道自己还有个兄弟,电话里也通过几次话,但是真的到两个人快四岁那年春节一见面,兄弟俩都感觉到了当时无法形容,现在想想就是巨大的意外和失望。
虞移以为自己的弟弟应该和大院里的其他孩子差不多,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即使调皮也带着城里孩子的教养和理性。
虞秩以为自己的哥哥应该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差不多,风风火火结结实实,带着旺盛的生命力和蓬勃的野性朝气。
虞移以为自己的弟弟应该会像大园里的其他孩子一样都很喜欢自己的哥哥,甚至带着一点崇拜,谁知道自己的弟弟压根不把自己当哥哥,这个弟弟比自己高也比自己壮,居然还说自己唱的戏是二姨子,可是明明唱的是《三娘教子》呀,怎么就成了二姨呢?
虞秩以为自己的哥哥应该也是那种精壮结实能给弟弟们做个好榜样的半大小子,搂草打兔子上树掏鸟窝的一把好手,最好是像村口二虎他哥那样打得一手好陀螺,谁知道这个哥哥又瘦又小,别说打陀螺了,看上去连个陀螺都拿不起来,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唱的这是什么戏真难听,一个男的怎么能学女的唱呢,还说什么三娘不是二姨,连二姨子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没劲。
这次会面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当然家有两个孩子就永远避免不了打架这个问题,虞移从小没打过架,一来身体不好大家都让着,二来他爱哭嘴甜,孩子们也都愿意哄他,虞秩就不一样了,在村里跟着孩子们每天田间地头爬上爬下疯跑野玩的身体素质杠杠的,男孩子之间也没有谦让一说,主要还是实力为王,打架最厉害的肯定是孩子群里的头儿,势均力敌的小伙伴们平时争夺玩具零食什么的资源什么的主要靠打靠抢。
两个人因为一个面包发生了争执,起因是虞移爸爸去买早点,给孩子吃的枣泥蛋糕就一块了,于是顺手买了一个海螺面包,拿回家一吃早饭,虞秩没见过海螺面包一下就拿在了手里,虞移倒是经常吃,还很好心的准备教弟弟把海螺的尾巴揪下来,然后到螺口的位置上沾奶油这个吃法。
谁知道虞移一伸手准备把虞秩手里的面包拿过来比划给弟弟看,但是虞秩理解为虞移要抢,伸手就给虞移推得直接从椅子掉到了地上,还好爷爷正站在后面给孩子们分牛奶,虞移的脑勺才没直接着地,而是砸在了爷爷的棉拖鞋上。
这个屁股墩儿可不算轻,虞移哇一嗓子就哭炸开了,全家人也都乱成了一团,作为肇事者的虞秩也没办法解释自己也很委屈,只能看着全家人都围着虞移哄,妈妈更是也跟着急得哭,奶奶抱着虞移拍着哄着走着,后面妈妈跟着抹泪,爷爷急的拿着玩具吸引虞移注意力,爸爸做鬼脸逗虞移笑。
这段场景深深地刻在了虞秩的脑海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委屈,不公,本来他就觉得虞移像个小丫头似的爱哭娇气,偏偏好像大人们都吃他这一套,喜欢他那个德行,对他都格外的好,虞秩感受到了一种看不惯的情绪,他不喜欢这个哥哥,不,他讨厌这个哥哥。
虞秩从此以后再没吃过枣泥蛋糕和海螺面包,只要看到这两样东西,他就会想起来在陌生的爷爷家的客厅里,全家人围着虞移哄,而自己拿着个面包呆坐着手足无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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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个孩子都五岁多,虞移的爸妈修的这条路终于竣工了,整个项目团队撤回到京城,工程师们也迎来了难得的休假,虞移爸妈赶紧把虞秩也接了回来,这时候虞移的舅妈也快生孩子了,姥姥一家也在忙着迎接新生儿,正好两个孩子也大了些,虞移爸妈的计划是把虞秩接回京城上大班,然后和虞移一起跟着在京城读小学。
虞秩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这次回来是夏天,可以出门玩的机会和项目就比冬天多了不少,京城自然是有京城的好玩之处,对虞秩来说也很新鲜,加上这次回来虞移爸妈为了避免两个孩子再出现上次的情况,特意带着虞秩住在了他们自己的房子里,白天才带着孩子们一起玩,倒也还算平安无事。
事情发生的那天虞移的爷爷需要去医院检查,老爷子这辈子先当兵再从警,功勋卓着,也落下不少伤病,今年开春总觉得腰腿不得劲,检查了几次也没检查出来这所以然,这次挂了个腰椎方面的专家,说是很难得一定得准时去,所以虞移爸妈一早来就把虞移接走了。
虞移以前从来没来过这儿,怎么说呢,应该是他自己家吧,就是他爸妈的房子,就是这次他爸妈回来带着虞秩住在这,虞移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而虞秩就像其他小朋友一向在这跟着爸爸妈妈住在一起,而他,虞移,早上被接过来,下午就会被送回去,他来到这个家,像是个客人。
虞移心思细,他也说不清,觉得自己很孤独失落,被孤立的滋味很难受,再看虞秩和爸爸妈妈那么亲昵自然,毕竟他们住在一起啊,爸妈对自己疏离拘谨又客气,虞移眼泪就不停的流,但他不想让爸爸妈妈看到,只能躲进卫生间偷偷的擦。
中午要吃饭了,虞移妈妈准备给孩子们做排骨面,再来个小凉菜,发现家里没有醋了,让虞移爸爸赶紧去买,虞移爸爸看到在客厅呆坐着的虞移和自顾自玩积木的虞秩,干脆带上两个儿子一起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