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回派出所的董青山早就被吓的面如土色,他还记得那个找上门的兄弟,有些日子没联系了,那兄弟说听说董青山现在发财了进城当大老板了,自己想去南边讨生活没有路费,想问董青山借一点,当时董青山手上还有余钱,又好面子,人家前一个董老板后一个青山大哥的叫的董青山倍儿有成就感,大手一挥把兜里的钱都掏给人家了。
在派出所问询了差不多一个通宵,警察看确实也问不出什么,让董青山签字以后就让回去了,董青山出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摆子,早就已经是吓破了胆,越想越觉得只怕要惹祸上身,哪里还有空想着怎么报复前妻的闭门羹啊,摸了摸全身上下,只有一块手表还值点钱,事不宜迟,赶紧奔到县城汽车站,找了个钟表店把手表贱卖了,坐汽车到省城,也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董青山这一走也是好几年没消息,葛祥珍只当没这个儿子,从来也没有说托人去打听打听什么的,粉条作坊的规模大了起来,为了规范经营,也注册了厂名拿到了资质,厂子人手不够了,又雇了村里几个大姨一起来帮忙,大姨们聚在一起难免闲聊,葛祥珍不打听,这帮大姨倒是热心的很。
后来再听外出打工的同乡们提起董青山,只说是在前城跟着隔壁县一个本家干得还不错,那个本家开个服装厂可风光了,董青山认了那位本家做叔叔,平时天天开着那位叔叔的进口高级轿车到处跑,出手阔绰极了,应该是跟着挣了不少钱。大姨们都说董青山这下出息了,保不齐过几年来接葛祥珍进城享福去,平时为人和颜悦色的葛祥珍倒是说了重话,说自己除了迎月妈谁也不跟着。
过几年又说董青山在前城找了个很漂亮的南方妹,都已经怀孕了,好像去查了是个儿子,听说是要结婚呢,几位大姨都很开心的恭喜葛祥珍即将抱上大孙子,葛祥珍把手里正捆的粉条狠狠往纸箱里一甩,目光严厉,给几位乐呵呵的大姨吓得瞬间闭了嘴,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后来的事情也就轮不到几位大姨打听了,葛祥珍娘家的一个亲戚,论辈分得管葛祥珍叫一声表姨奶奶,但是因为这家的爷爷辈为了讨生活早年间去外地做了上门女婿,就很多年没了往来,也是这几年做粉条生意才偶然碰上又认回来的,姓魏的一家子,这家里一个晚辈,前几年打工摔残了胳膊,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活计,后来经人介绍去了董青山所在的厂子,给看看大门和仓库什么的,上次过年回来跟着来走过亲戚坐了一会儿,也是个内向老实的人,话不多,来了没说两句话,看得出来葛祥珍不怎么想提起董青山这个儿子,就很知趣的也没再多说,只说董青山再婚好像是生了个女儿,一家人就住在离厂子不远的一个镇上。
葛玥童为了有钱能上个初中找到厂里的时候,正好碰上老魏,老魏看着瘦弱的一个女孩子,身上的衣服明显小了,一双眼睛哭的红肿,脸颊上还带着几块淤青,哭的直抽抽说想要找一下董青山,想要点钱去上学。那时候董青山已经带着新老婆儿子离职了,老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想起来那年去走亲戚,临走的时候葛祥珍塞给他的两只上好的老山参,说是看看能不能补补,活活血,也许能让伤残的胳膊恢复恢复点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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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老魏让葛玥童先回去,回到出租屋找半天找出来那个电话号码本,找到了当时留下的葛祥珍的电话号码。
钱很快汇过来了,数目不算太多,葛祥珍拜托老魏好歹看在亲戚情分上帮帮忙别让这孩子失学,老魏自己在前城也人生地不熟,葛玥童的情况只能上个民办初中,好的太贵,找了几天才找到一所收费便宜些的,老魏赶紧去葛玥童家里找人。
每学期开学前,葛祥珍的钱都会准时汇到,老魏感念那两只山参的恩情,从来没有私自扣留一点,葛玥童每个学期的报到材料,收费凭条,成绩单,拍的一寸照什么的,老魏也都给葛祥珍寄了回去,好让老人家放心。
华林服装厂出事的时候,老魏也被抓了,但是根据警方掌握的证据和陈言的举报材料来看,老魏做为一个残疾人,真的就是老老实实在看大门,对所有犯罪行为一概没有实质性的参与,当然也没有取得违法所得,在刑警队待了三天多审结问明以后,老魏才被放了出来,回到厂子一看,高墙大院都贴着封条,老魏自己也害怕了,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简单收拾了东西,都没来得及和房东把房子退了,买了张火车票连夜就跑回了老家。
老魏回来这事儿,葛祥珍还是很快就知道了,其实这些年葛祥珍一直瞒着迎月妈偷偷给老魏寄钱用作葛玥童上学和生活,这些钱都是她闲时上山找山货药材,做手工鞋垫手工棉鞋一分一厘存下来的,没动用粉条厂一分钱,迎月妈也一直不知道。
葛祥珍找上门来,老魏还是有些紧张的,一想到葛玥童今年中考,考完了可能还要上高中,毕竟这孩子成绩看着在班里还不错,要是没有老魏帮着照顾,只怕是迟早要毁在严青玉这种打牌又酗酒的妈手里。在老人流着眼泪一遍一遍的哀求,同时又保证说支付老魏来回的路费的前提下,老魏终于还是愿意为表姨奶奶走上这一遭,回到前城看看葛玥童初中毕业以后的怎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