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向激川有三年的住院经历让他当时能够保持住一种与我无关的克制,向平川估计是看向激川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生气,所以也就有点失望的闭嘴了,两个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向激川外套已经被雨水穿透,他看着举着雨伞撇着嘴的向平川问到:“说完了?”
向平川被向激川问的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向激川的反应如此平静,只好干笑了两声说自己就送到这了。
向激川一路走的飞快,跟在他后面的阿姨追着给他打伞都追不上,等回到他住的小楼差不多全身都湿透了,向激川也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有生气,他现在不喜欢被人当他面侮辱陈言,又吃惊,因为他感觉向平川此言非虚,有困惑,毕竟按他对陈言的了解,这个人在学校里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搭的上廖华锦这种人物。
就是没有怀疑,因为向激川知道当时陈言身处的绝境。
十多天假期陈言睡在厂房里,四张桌子拼出来一张床晃晃悠悠的,他回来之前还在担心屋顶漏雨,回来才发现自己连屋顶都没了,工棚全拆了,改成了一座大仓库,陈言以前的简薄房间连带着里面的东西全都当建筑垃圾处理了,陈言这次回家铺盖都是临时买的,听厂里留下来等他寒假回来交接班的老魏说,董春友一大家子老早就去南半球过年了,一分钱都没给陈言留。
开学第一天向激川在教室看到陈言的时候,陈言正在擦桌子,两个人的都擦了。
一直到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向激川才终于忍不住了,关上门就拉着陈言说要问他个事。
虽然两个人是住在一间宿舍了,但是陈言自己弄了个折叠床睡在窗户下面,平时早上起来的也很早,轻轻地就走了,向激川早上起床就只能看到一张折叠整齐的床。晚自习下了课收拾好东西就走,向激川只能在后面跟着,陈言回到宿舍东西放下就洗漱,向激川一般还要磨蹭一会儿,等向激川还没磨蹭完,陈言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弄得向激川看个电影都不敢开外放。
陈言被向激川拉着,向激川的手干且热,陈言露在外面的胳膊倒是冰凉冰凉的,向激川拽住陈言以后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再好,看陈言上下打量着自己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终于挤出来一句:“她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陈言听完好像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但其实他心里之前一直有的那个疑惑,现在随着向激川这句话解开了,果然这世界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按次给。”
向激川以为陈言会像上次那样表现出来生气,但是他都没发现陈言已经不在乎这件事情了,对陈言来说现在的每一天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一旦完成,他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所以命都不要了脸还要不要有什么关系。
在向激川一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的表情里,陈言甩开向激川的手,然后就把自己的外套拉链拉开,很利索的把外套一脱扔在了自己床上:“你也想睡我吗?”
向激川以为陈言还好没疯掉,没想到陈言可能早就已经疯了,因为眼前的陈言两个胳膊一架又把长袖的衬衫也脱下来了。
“你看我体检报告吗?我要先洗洗吗?”陈言把衬衫卷了卷,拿在手上盯着向激川。
向激川盯着陈言胸口的那道狰狞的疤,总算挤出来那天晚上的第二句话:“你给我把衣服都穿上。”
陈言好像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总之这是向激川第一次看到陈言笑,但是这不是一种开心的笑,陈言一边笑一边把衬衫抖开穿回去,慢悠悠的扣领口的扣子:“向平川告诉你的?”
“嗯。”向激川不明白陈言这个时候在笑什么,毕竟整个宿舍里除了自己也找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让陈言笑出来。
陈言看着好像在犹豫什么事情,穿好衬衫以后熟练的把袖子卷起来:“没别的事了?”
“我没有想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做朋友吗?”向激川听出来陈言的语气的试探“可能我表达的不好,其实我就是很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担心我?”陈言眉毛动了动,卷袖口的手停下了,好像有句话差点说出来,又还是没说,转身就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向激川有点沮丧,坐在桌前一点搞娱乐的心情都没了,又有点生气,觉得陈言这孙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陈言洗完澡出来,向激川还在书桌前坐着,陈言坐在自己的床上擦头发:“生石灰的事情,你爷爷还在查吗?”
向激川甚至以为自己是幻觉,毕竟陈言从来没有主动和自己开启过什么话题,一脸惊讶的转过来看着陈言:“对啊。”
其实住院期间陈言各种听别人说就已经把向激川家里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句话问出来他也是想确定一下向激川是不是真的对自己身处的险境无知无觉,毕竟通过住在一起这段时间的观察向激川心机不多,想法也比较单纯,再看刚听到这个问题向激川那个样子,陈言基本能够确定向激川真的没什么城府,陈言其实从来没有主动帮助小傻子的习惯,但是这个小傻子最近确实好像很努力的在对自己好,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承的情还是要还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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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赶紧回家一趟,”陈言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和你爷爷说,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你觉得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
“啊?为什么啊?”向激川突然有种在上课的感觉,而且是启蒙教育。
“你爷爷肯定也会这么问,”陈言擦得差不多了,伸手抓了抓“你就说这个事情虽然很恶劣,但是查到现在已经处理了很多人了,也差不多该停止了,不然不管是家里还是集团里,都是人人自危,甚至现在学校里都开始出现了风言风语,让你觉得很不安,到最后别家不成家,而且难免有不安好心的人从中间挑拨家人之间的关系,弄得最后伤了感情就不好了。”
“这是怎么个说法啊?”向激川甚至觉得此刻的陈言看着比自己大十岁都不止。
“你先照我说的做吧,”陈言起身去阳台把毛巾挂起来,“而且你爷爷肯定要问我和你这算怎么回事,毕竟向平川都敢直接到你跟前说,就证明你爷爷那边他已经说完了,你爷爷要是问,你就直说你觉得我救了你,这个情一定要还,我家条件不好没人管我,在学校也被欺负的很惨,你觉得我很可怜,想要关照一下我,你也不在乎我是干什么的,毕竟这和我当初推开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