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臻不以为忤:“你且先休息,我出去一趟。”说完,摇着折扇走了。
蓝臻走后,卿言把思承唤了出来。
“公主。”思承从暗处出来,仍旧是一身暗色劲装,刚赶回来复命,身上还有风尘的痕迹。
“去查查今晚的火到底是不是南夏那个二皇子放的。”卿言总觉得蓝臻的说法有问题。
“是。”思承答诺,又退到暗处。
卿言瞒着宁远和卿桓让思悠思悟假扮宫女留在队伍里,保护伊娜和另一个帮她掩人耳目的关键人物,毕竟伊娜是重中之重,若是有所损伤,海图怕是不会善罢干休,称臣一事也就有了借口。
所以,除了在明处的四个随从,卿言现下只能靠思承这个暗卫来保护了,何况这四个随从根本不知道卿言的身份,得到的命令也是保护蓝臻。
那么,自己就更要警惕了。
客似云来虽然名字俗气,上房却是极好的,装饰典雅美观,家具摆设也大方实用,掌柜给卿言和蓝臻这间上房怕是全客栈最好的了,像是专为那种离不开人伺候的主子设计的,房间被一块宽大的屏风象征性的隔成了内室和外室,内室里有张宽大且舒适的床,外室也有张单人的小床。卿言想了想,绕过屏风走进内室,搬了两条椅子放横在屏风旁边,算是彻底把房间隔开了,然后叫来小二打了热水,洗洗便睡下了。
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卿言突然感觉有人翻身上了床,刚想呼救,已经被来人捂住了嘴,耳边是熟悉的声音。
“是我。”
而隐身在暗处护卫的思承也冲进床帷,正欲与来人动手就被卿言拦住。
“宁远!”卿言轻呼,示意思承退下。
“嘘。”宁远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屋顶的方向,卿言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突然,嗖嗖两声箭羽声,随即便是噌噌箭头钉进床板的声音,卿言吓的脸都白了。
而后,便是兵器打斗的声音。
卿言滚下床,避开声音集中处,就着月光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房内,已有五人战成一团。
蓝臻与宁远联手对付一个黑衣人,思承则单独与一黑衣人打得焦灼。
几乎是同时,两个黑衣人被打倒在地,二人互望一眼,从门口逃了出去,正遇上赶来护卫的四个随从,又战了几个回合,才踉踉跄跄的逃走。
思承不愧是聆风阁的第一暗卫,从他对付黑衣人的身手来看,功夫怕远在宁远和蓝臻之上吧。
“他们是什么人?”卿言跑过去抱着宁远的手臂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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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郁的人。”
“川蜀的人。”
蓝臻和宁远同时回答,答案却完全不同。
“川蜀的人?”卿言不解的望着宁远。蓝臻说是蓝郁的人袭击他们倒是很合理,可怎么又惹上川蜀的人了?
“还记得我接父亲回盛京曾在路上被人袭击的事吗?”宁远看着卿言解释道,卿言点了点头,她记得当时宁远是伤到了左胸的位置。“后来我将此事呈报于瑞王,聆风阁查到到袭击者与川蜀有关,刚才的黑衣人从招式和兵器来看,与那日的袭击者无二。”
“大齐与川蜀素来无怨,井水不犯河水的,就连边境也隔山望水很是太平,为何这川蜀要来与我大齐不痛快?”卿言不解。
“这个,我也很费解。”宁远皱了皱眉。
“既然不是蓝郁的人,那便没我什么事儿,我睡觉去了。”蓝臻收起兵器往外室走,这时卿言才注意到他堂堂南夏大将军用的竟是一把软剑,看起来还真有点江湖客的味道,怪不得如此风流不羁。
“敌人都杀到面前来了,你还有心思睡觉?”卿言最讨厌蓝臻这么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中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们两个的身手要将你护住绰绰有余,小言儿哪里还用得上我。”蓝臻意有所指,临走还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
“敌暗我明,大家都有危险,且不知道是冲谁来的,你自己若不小心点,死了别怨我。”卿言啐他。
“言儿,”宁远拉住她低声说,“刚刚与黑衣人交手,昭王受了一掌怕是伤口又裂开了。”
忘了他是个伤患。卿言有些抱歉的望着外室的方向,不过却心想:受了伤就说嘛,矫情干什么,又没有人笑话你。
“我去给他看伤。”卿言心虚的转身去拿药。
“属下去即可。”一直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思承从卿言手里接过药,往外室去了。
“昭王不想让你知道。”宁远拉着卿言的手,“给他留几分薄面。”
这蓝臻还矫情上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卿言鄙视之。
“宁远,你怎么来了?”
“出了雍州城没多久我就接到云轩的消息,是秦勉送来的,而探子又回报雍州城内有川蜀的人,我不放心你,就留下秦勉自己折了回来。”刚才的刺客事件让宁远心里很是庆幸自己的决定。
“云轩有消息了?”
宁远点了点头:“云轩已押粮至随州,并告知海图需推迟交付国书,海图应允了。”
“那真是太好了。”卿言高兴的搓着手,心里放下一块大石。这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卿言还真怕没能及时通知海图让他误会自己又想惹什么幺蛾子,毕竟从称臣到工匠自己曾步步紧逼,虽从长远看对秋戎有利,可卿言如此明显的压迫,委实是挑战了海图作为世子和作为男人的尊严,即使他是个情种,若一时意气,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的。现下有了云轩的消息,真是庆幸庆幸。
不过,庆幸之余,有件事倒是让卿言很疑惑。
“宁远,为何秦勉会找上你?明明是我让他通知云轩的,为何他复命的对象不是我?”
“我在雍州城外遇到秦勉,他身受重伤。”
原来如此。
“可有大碍?”
“已无性命之忧。”宁远道。
“可有问他如何受的伤。”
“据秦勉说,是在滑县被几个黑衣人偷袭。”
“黑衣人?川蜀的人?”卿言皱眉。
“不知道。秦勉击杀了一人,从他身上搜出了北燕大内禁军的令牌。”宁远解释。
“令牌?”刺客竟然随身携带着外人能看懂的证明身份的东西。这又不是武侠剧,不会有蠢到这么离谱的刺客和主人。卿言心思一转,想必是有人故意陷害,想为大齐与北燕边界的鲁城之争种下导火索。
“宁远,之前探子回报在滑县活动的是北燕士兵,可是拿到了什么确实的证据?”
“他们身上有北燕军营的标识。”宁远肯定的说。
标识?那就对了。派往别国的细作身上怎么可能有外人一看能识得其身份的物件,若不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便是主子蠢到极点了。
卿言终于找到了川蜀人出现的原因。
“宁远,你说若是他们都是由川蜀人假扮的,意在挑拨大齐和北燕的矛盾,顺便搅黄了秋戎称臣一事,让大齐彻底恨上北燕,将边境鲁城之争升级,到时三方都会有嫌隙,而与大齐相邻的川蜀,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虽然川蜀与我大齐隔山望水,可于澧水边隔的是座铁矿山,且富矿段在我大齐境内,川蜀早就垂涎三尺了,若是我大齐被秋戎和北燕同时夹击,川蜀便可趁乱得利,真是卑鄙。”宁远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