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其实是清醒的,只是觉得很乏不想睁眼,卿言知道此时按在她脉上的那只手正准备给她开一堆无与伦比的苦药。
“如何?”也不知是谁通报了帝后,他们的突然出现惊得众人跪了一地。“行了,朕问你长公主病情如何?”隆庆帝走到卿言床前,抬手示意大家都起身,目光却落在太医身上询问。上官皇后则是眼里噙着泪落坐在卿言床边,紧握着她的手。
太医陈宾被皇帝的突如其来吓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回答道:“长公主殿下只是劳累过度身体虚弱,再加之,加之……”
“加之什么?”隆庆帝爱女心切,不耐烦的催促道。
“加之似乎,似乎有孕在身才会昏倒,好生休息几日便会好转。”陈宾思忖了一会儿小心回答道。
陈宾的回答让躺在床上的卿言暗道不妙,也让宁远和云轩后悔不已,二人互望一眼,心想:真不该请什么太医,这下可好,越描越黑,如此乌龙事件竟然落入了皇帝耳中。
“有就是有,何来似乎?”储君有孕本是天大的好事,可这句似乎却让隆庆帝心情一下子便跌落了。
“殿下的喜脉忽明忽暗时有时无,微臣也不敢肯定。”陈宾小心翼翼的提着脑袋如实回答。
身为太医不会连喜脉也没有把握,或许真是难以确诊,于是隆庆帝转过头吩咐道:“怀胜,去将太医院今日的所有当值太医都请来给长公主会诊。”
“是。”王怀胜立即小跑出去传召。
不一会儿,王怀胜便领着一群身着各品级官服的太医进来了,其中为首的是太医院院正何寿,他身后则是左院判李品容。
见到帝后,众人皆不敢怠慢,行礼之后何寿立即为卿言把脉。
一路来宣华宫的途中,玉怀胜已将公主的情况全部告知了。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已有好几位太医先后为卿言把脉,众人商议之后,身为院正的何寿在帝后期盼的目光中开口:“恭喜皇上,恭喜长公主殿下,殿下的确是微弱的喜脉,只不过脉滑而无力时强时弱,兴许是体虚而致,并无大碍,吃几副安胎药调理调理即可。”
闻言,隆庆帝欣喜不已,忙走到床边握住卿言的手,激动得声音也与平时有些不同:“好,赏,都有赏!”
卿言躺在床上,心里尚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上却又不得不挤出一丝笑,站在一旁的宁远和云轩更是只得无奈的接受众人的祝贺。
又陪了卿言一会儿,直到静心殿来人隆庆帝才离去,临走时还不忘让皇后去给各宫报喜,皇后欣喜的接旨而去。
遣退左右包括贴身的坠儿,卿言坐起身来无奈的望看面前的二位,宁远忙给她身后塞了一个软垫。
“如何?大家议个法子吧!”卿言叹了口气。
宁远与云轩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三人互望,顿觉实在乌龙,便大笑起来。
“好了,先不说这个,”好一会儿卿言才止住笑,神色变得严肃,“你们在屏风后也听到了,海图此次既是有备而来定是志在必得,宁远,”卿言转向他,“伊娜是关键,千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我知道,你放心。”宁远向她点了点头。
“云轩,你派人盯着海图,我这就去一趟静心殿。”卿言走下床理了理衣裙,宁远和云轩忙扶住她,生怕一松手她便会碎了一般。
“你们这是干什么!”卿言见此情形只觉得好笑,“我只是有些累,现在已经没事了。”
“还是小心点好。”云轩仍旧没有放手,卿言也就不再多说了。
见云轩和宁远相继出了宣华宫,卿言也带着坠儿往外走。
去静心殿的路上,卿言仍心有余悸,此次海图事件若不是卿桓事先提醒,还用海会寺法事一事将伊娜骗来,今日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在海图面前如此放肆的提出称臣,将之前的被动转为主动,说不定还会被海图用联姻一事牵着鼻子走,而此陷入困境。
如此看来,她在储君之位上确实是太稚嫩了,与那精明如妖的南夏五皇子相比,卿言自觉还差了一大截,况且这人妖一定不甘心为臣,鉴于在曲荷苑的这一遭,今后怕是会有数不清的机会参与南夏的夺嫡之争了!
轻抚了抚额头,卿言几不可闻的落下一声轻叹,让坠儿搀着直至静心殿。
能在隆庆帝身边伺候多年,王怀胜的确是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远远的见卿言往静心殿而来,自己立即迎上前去,并不忘打发身边的小太监去殿内禀报。
“公主,您小心。”王怀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站在卿言另一侧轻扶着她,刚才的乌龙孕事俨然已让卿言成了皇宫里唯一的特级保护动物。
“我有急事要见父皇,劳烦王公公通报一声。”对于隆庆帝贴身的伺人,即使是卿言也不得不对他客气三分。
“公主请稍候,奴才这就去。”王怀胜满脸堆笑的应答,屈身行礼之后一路快步朝静心殿内去了,刚进殿门便看见之前被派去禀报的小太监正往回走,小太监见王怀胜急急而来连忙行礼,二人小声交头接耳一番,王怀胜便打发小太监离去,自己也赶紧去通禀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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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侍奉了两代帝王,这一直是王怀胜引以为傲的事,而在内监总管这个位置上,他也自诩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内心如此倡狂,行事却极为低调,在这皇宫里向来都是人精。
“公主,皇上宣您进去。”面对储君,王怀胜这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始终如一。
这么快!卿言睨了王怀胜一眼,微微一笑:“有劳公公。”
看来他是猜到卿言要来,事先已径让小太监去通禀了一声,否则从静心殿到此就算飞也不可能这么快。揣测帝意向来是大忌,卿言是储君当然也在大忌之列,王怀胜此次为何如此张扬的显露于人前,与他一贯小心谨慎的作风大相径庭,若说是想谄媚于卿言,似乎还不到时候,这让卿言着实不解。
“公主请。”王怀胜仍旧轻扶着卿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因为心中有事,卿言未及多想便跟着王怀胜入了静心殿。
静心殿中,卿言正欲参拜,隆庆帝忙制止了她:“你现在身子不便,以后这些个虚礼就免了吧。”
“谢父皇。”虽说如此,卿言还是简单的福了一礼。
等王怀胜将一杯清茶送上来后,隆庆帝挥手打发掉他,再示意卿言坐下,有些嗔怪道:“太医说你身子虚需要静养,有何事要这个时候来说。”
“启禀父皇,儿臣是为秋戎一事而来。”卿言答道,心里却因隆庆帝的关心而有了一丝暖意。
“听说你见过秋戎的使者了。”关心过后,隆庆帝又恢复帝王该有的冷静与肃穆,让人听不出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