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祸(2 / 2)

“再贫,要你好看。”卿言笑着用筷子敲了敲坠儿的头。

一日后,别馆的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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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将军,这赈灾银粮果真是被山匪所劫?”卿言正色询问。

“回公主,据属下查实,运粮途中粮队的确是遇袭,且损失在半数以上。”楚怀如实回答。

“看来那个徐望达并没说谎,”卿言神色凝重,“可知是哪伙山匪,连赈灾官粮也敢抢?”

“末将搜查了被劫处方圆五十里,都未发现有匪窝的痕迹,匪徒似乎早已料到队伍会由此路入城,所以之前便潜伏在周围,得手后也不作任何停留,手法干净利落,鲜有留下痕迹。”楚怀答道。

如此训练有素倒不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为了,卿言略有所思。“还有何消息?”

“末将从邻近的浀浦、潼西得到实报,两地均有银粮被劫,作案手法十分相似。”楚怀答道。

“难道是同一伙人所为。”卿言一惊。

“不,不是,”卿言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两地与泗洲的赈灾银粮到达时间几乎相同,绝不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

“公主所言极是,泗洲、浀浦、潼西之间路程都超过两日,即使脚力再快也需一日,可以断定不是同一伙人,但绝对是同一人指使。”楚怀附和。

果然是有人借天灾发难,只是这幕后主谋让卿言一时摸不着头绪。

“可有查到被劫粮草的去向?”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劫匪一得手便迅速消失,行踪十分隐蔽,只能查到约摸是往南去了。”楚怀如实回答。

“往南?”

晋王一脉势力多在北方,莫非此事不是晋王所为?

若肇事者不是晋王,那又会是谁呢?

这更让卿言思绪混乱了。

“楚将军,有劳,明日我们起程去浀浦。”卿言微敛愁容,正色向楚怀授令。

“是。”楚怀一如既往的得诺退下。

第二日清晨,在徐望达诚惶诚恐的恭送下,卿言率队离开了泗洲前往浀浦。

而在离开之前,卿言命众人将携带的多余粮草拿出一份分给灾民。

一千轻骑本不需要多少粮草,但此次灾民暴乱颇为蹊跷,于是卿言令全军每人备三倍口粮看来是对的。

隆冬的冰冷将天灾衬托得尤其残酷,一路上饿殍枕藉哀鸿遍野,啼饥号寒者凄凄而立,入目皆是赤地千里燕悲鸣的创伤。

恻隐之心丛生,卿言走一路济一路,倒也活命了一些百姓。

行军的速度远大于平日里赶路的脚力,约摸到了第二日凌晨,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不想惊动城内百姓,卿言命众将士于城外简易扎营,明日一早便入城。一行舟车劳顿,整顿军容后,卿言迫不及待的倒在主帐的床上。

睡意沉重,一夜无梦。

天刚朦朦亮,一阵暄闹声便把人吵醒。

“坠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卿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脑袋还有些昏沉,一副没睡醒的疲样。

“公主,今早城门刚开便有许多灾民涌出城往泗洲方向去了。”坠儿回答。

卿言立即坐起身来,睡意全无,若是灾民回流,那骚乱将更甚。简单梳洗后便将楚怀召进帐内询问详情。

长年行军之人果然是不一样,只睡了几个时辰,完全看不出萎靡之态,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情绪急切,莫不是打了兴奋剂?

“公主,城中灾民涌出直往泗洲方向,据探子回报,全是冲着我军临走时留下的粮食去的。”未等卿言开口询问,楚怀已将帐外情形禀报了。

“楚将军,马上整军入城,将多带的口粮中再分出一份救济灾民。”卿言瞥了楚怀一眼,急急下令。

“是。”楚怀得令随即退出帐外。

望着楚怀低躬的身形,卿言收敛心神,眼中不觉有了深意。

略微思忖,让坠儿招来一直在帐外侍候的两个内侍,两人用内侍的身份作掩护,实则是宁远给她派来的帮手。

“程明程亮,你们即刻赶往潼西和琼州,把救灾粮草即将到达的消息放出,安抚灾民让他们耐心等待。另外,拿我的手令让琼州知州无论如何务必稳住那群灾民,告诉他稳住了便是大功一件,稳不住就提头来见。”卿言神色凝重地将盖有私印的手令交给程明。

“是。”二人得令退下。

“这几天楚将军有何异动。”退下前卿言又向两人发问。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这就怪了,若不是楚怀放出的消息那么又是谁在第一时间内将泗洲有救灾粮草一事散布出去,并且还煽动大批灾民分粮?

留下部分军粮是卿言临行时的决定,之前并无人知晓,况且才一天一夜的时间,即使快马加鞭,消息也决不会比这一千轻骑早到,这个肇事者的确是十分棘手,卿言蹙起眉头。

现在就只能期望程明程亮能赶在那个肇事者之前到达潼西和琼州了。卿言双手互握作祈祷状,哎,临时抱佛脚不知道会不会显灵啊!

队伍开拔,不多时便入了城,有这一千军士压底,灾民的骚动稍减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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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言未理会浀浦县令装腔作势的接待和奉承,只下令一切礼数从简,便撇下这班酒囊饭袋回了驿馆。

楚怀的办事能力果然不容小觑,如果他不是晋王的人,卿言倒是很想将他收归已用。入城不到半个时辰,一千军士已于城中各方镇守维持秩序,而主街上也已架起分粮的善台,灾民们井然有序的领粮暂时安宁了下来。

卿言带着坠儿沿街巡视,不时的将随身携带的吃食分给路边的老弱妇孺,却引来了一些灾民哄抢,这是卿言始料未及的,马上卿言和坠儿就被灾民围住,推攘着争抢她们手中的食物,坠儿娇小被挤得跌倒在地,卿言想去拉她一把,结果也陷入了困境自身难保。

就在卿言以为自己要被挤倒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凌空飞起,还未等反应过来,又稳稳的落在远离那堆灾民的一处空地上。

“站在这儿别动。”耳边低沉而醇厚的男声终于让卿言回过神来,抬眼一望,面前是一位身形修长的俊朗男子,桃花眼似眯非眯,唇瓣微薄,唇色殷红,嘴角微微勾起,那眉眼间的组合让卿言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妖邪二字,这样来形容一个男子还是第一次。

还未来得及道谢,卿言突觉眼前又有另一道身影掠过,再一会儿,坠儿便一脸惊容的站在了旁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果然是逃命的第一法宝,卿言颇为兴奋的打量。

“人多的地方就不要去,像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姐摔坏了可怎么好啊!”男子一脸不屑的调侃着,嘴角还噙着一丝戏谑的笑。

免受触地之疼,卿言本想好好道谢,可眼前的男子一副张狂的模样让她的感激之意顿时去了九霄云外。“这位公子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本小姐爱上哪儿便哪儿,公子要是时间充裕大可去救济灾民,何必在这儿找不痛快!”

经卿言一顿顶撞,邪魅如妖的男子面上有些挂不往了,“本公子救了你倒还成不是了,小姐如此牙尖嘴利不识好歹小心……”

“小心什么,得罪我家小姐你才要小心呢!”坠儿也不甘示弱的打断男子的嚣张。

“坠儿,别理他,我们走。”怕坠儿再说下去会泄漏身份,卿言忙拉着她离开。

望着卿言怒气冲冲的背影,男子剑眉微微上挑。

“公子,据报潼西和琼州已有防备,恐怕难再挑动。”刚刚的另一道玄色身影颇有深意的望着卿言离去的背影。

“这大齐的长公主看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还是个牙尖嘴利的主。”男子微微一笑,与玄色身影一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