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吗?”
宋闻渊话音未落,元戈还未来得及点头,那边角落里却有苍老的声音蓦地拔地而起,“啊哟喂!大家快来看呐!这什么生财赌坊,它吃人哟!我家小儿子就去了这生财赌坊,好端端的,人不见嘞!大家伙儿快来看哪!他们欺负我一个眼瞎腿瘸的老头子哇!还有没有天理啦!”
声音有些熟悉,台词也很熟悉。
元戈蓦地回头看去,就见彼时暗巷里遇到的那个老人家坐在一块木板上捶打着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嗷嗷地叫唤着,声音都嘶哑。那块木板另一头拴着一根很粗的麻绳,想必是谁拖着他过来的,只这会儿那人不见了。他的吆喝声很高,引来不少百姓驻足观望。
任何不明的情况下,人总是会优先同情弱者,何况,还是眼瞎腿瘸的弱者。
两个打手有心驱赶,却无从下手,只隔空赶人,“走走走,赶紧走,哪来的老乞丐闹事都闹到我们赌坊来了!咱们要真能吃人,就该连着你一块吃咯!走走走,要饭去别处要去!”
刘家老头看起来实在太狼狈,要说他是个孤寡老乞丐来赌坊门口闹点事趁机捞点钱,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老刘家的香料铺子的确挺出名的,倒真有人认出来了,“诶,这不是刘老头子嘛!他确实有个小儿子!刘老头,咋了哇,你家小儿子不见了?”
“对啊!昨天一大早来的,说是去去就回,还说让我多煮点饭,说是姑娘家要过来相看……谁知之后就没见回来!”刘老头一边说一边哭,声音嘶哑难辨,“可怜我一个老头子,黄土都埋到脖子上面了,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哇!可怜我家幺儿,好不容易找了个愿意一起过苦日子的姑娘,结果好端端的……来了趟赌坊,人不见了!这吃人的赌坊还一口咬定我儿没来过!”
本来已经打算回去的元戈拉着宋闻渊不走了,顺便将还在纠结于“那些被老千骗走的银子该如何要回来”的宋子尧一把扯到了自己这边,努努嘴,问他,“老刘香料铺家的小儿子,认识不?”若真是这赌坊常客,问宋闻渊还真不如问宋子尧。
果然,宋子尧想都没想,“认得!那小子瘦瘦黑黑的,一身古里古怪的味儿,遇到过几次,人还在门外呢,味先进来了!刺鼻得很!不过最近我没钱、啊呸……本公子我修身养性,好久没来这赌坊了,倒是许久没见过了。”
“他也赌?”
“那倒没见过。反正闻着那味,没怎么注意到人……”宋子尧摇头,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倒是有一次,我尿急,去茅厕的时候碰见过他从一间屋子里出来,我还同他打招呼来着,那小子半点没理人,忒没礼貌!”
元戈掀了眼皮扫过去,想说宋子尧这小子所谓的“打招呼”只怕也没什么好话,人能理你才怪。
倒是这刘家小儿子……当真只是来生财赌坊里赌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