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尧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今天被人调戏的是宋闻渊,他是定要在边上拍手叫好的,可偏偏,被人调戏的是个姑娘家,这个姑娘家还是自己的弟妹,自是如何都要护上一护的。
他宋子尧是混账了些,也是不成器了些,但还真没欺负过好人家的姑娘,更没欺负过“良家少年郎”。
真别说,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怕讲道理的人,就怕混不吝的二世祖,宋子尧这掀了眼皮子非要跟佟相府争个高下的样子,就连虹岚也没辙,连忙补救道,“哪里哪里……那这样,今日大少爷和两位好友在醉欢楼的一切吃喝玩乐都免费,如何?”
宋子尧下意识回头去看了眼宋闻渊,才故作深沉地点了头,“如此,还不赶紧安排上?还有……将这死猪拉开,挡路了!”
喝了酒的男人,发生些肢体冲突在所难免,都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大老爷们,谁也不服谁,这样的事情三天两头就能见着,今日若不是对方调戏的是个小公子的话,压根儿掀不起什么水花来。
转眼间大堂里又回到了最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二楼的回廊上,侍卫下巴都落了地,一张嘴里起码能塞下一个鸡蛋,他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来,“见鬼了,那、那是……大小姐?”
可不就是见鬼了吗?
温裴寂今夜应酬在此饮酒,正好出来透透气,没成想撞见这一幕,虽然乔装地的确很像个小崽子,高高的领口遮了纱布,也遮了喉咙,但眉眼未变,熟悉她的人自然也认得出来……这丫头成了亲倒是愈发大胆胡来,都敢来这种地方了,举手投足间,还真有几分流里流气的潇洒。
该说宋家的水养人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温裴寂又看了眼坐在大堂下面嘟嘟囔囔吆喝着自己是佟相亲侄儿、嫡亲侄儿的胖男人,眸色冰凉,转了身进了身后虚掩的房门,“让人跟着,找个巷子揍一顿,再翻翻九族之内有没有什么能治罪的,送北镇抚司给宋闻渊。”
“是。”
……
元戈若是知道自己难得装一回男人逛一次青楼还被自家大哥逮个正着的话,定是要觉得委屈的——她设想的左右拥抱、美人环伺的情景根本没有发生,方才楼下那一闹,“人尽皆知”她是宋闻渊的小倌,加之宋闻渊那厮见不得她美人在怀,是个姑娘往这边靠,他就黑脸。
幸好,这断袖的名声在那,倒也解释得过去,只是明显姑娘们也纳闷:既如此,这俩人过来作甚的?搁自家举杯对月互诉衷肠不就好了?
倒是宋子尧,已经进入如鱼得水的状态了,俨然将一路过来的小心翼翼丢到了九霄云外。
元戈也后悔,早知道就带许承锦出来了,左右就是个人皮面具的事情,找个理由胡诌过去,譬如得高人相赠……总比现在这不尴不尬的样子好多了。她讪讪笑着,唤着一旁看起来年龄最小、最是拘束局促的小姑娘,“这位姐姐,我想请问一下,咱们这里还有没有……嗯,烈一点的酒?”
小姑娘满脸绯色,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