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思考一会儿,便也放下了对于世家的想法,他现在不由得对这杨勉生出一些好奇:公主给他的密奏中,一口一个杨郎。这称呼在皇上眼里,这可是公主已经把这个杨勉当成了她未来的夫婿,——想来也是,以前每每给她提起婚姻的事时,公主却是拒绝的毫不拖泥带水。
这人是有些奇思妙想,又能搞出一些奇技淫巧之物。——就因为这些,堂堂皇公主能看上他?想到这里,皇上也有些郁闷了。
“皇上,太医令来了。”
“传…”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医令跪地请安。
“起来吧,太医院可有檀长医治脑疾之人?”
“皇上,您是脑中不爽利?”
“非我。我有一看重之人,脑受重创,卧床不醒,你看谁人合适医治?”
太医令心念急转,这种脑受创者,多矣。只要治疗得法,一般都能医治好的。
“皇上,治疗脑创伤还是孙太医拿手,我回去后,既安排他到贵人府上诊治。”
“也好,着他速在宫外候着,我安排一内侍陪他同往。”
京城,城门外。
两队骑兵打着不同旗号的旗帜,一曰:禁军。一曰:东宫。半刻钟左右,三骑姗姗来迟,到后便各归各队,转瞬间便朝着同一方向疾驰而去。
八月初八。
“公主殿下,求你让我看看他吧!……我看一眼就走。”风都能吹倒的谢文姬跪在门外,用头不停的一下一下触地!
“公主,她也跪了那么久了,就让她看一眼吧?”春蔓看着门外那瘦弱的身子跪着不停磕头,心里也是不忍,春蔓性格柔软、和善,与夏彤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唤她进来吧。”世瑶公主正在擦拭着杨勉的嘴,刚才给他喂药,他吐出来很多,全顺着腮帮子流到脖子上。
“你怎么不乖呢?喝了药早些好嘛。”世瑶公主拍着躺在床上的杨勉,嘴里轻轻的说着话,如哄小孩子一般。
世瑶公主看了眼门外那个只剩皮包骨的女人,她昨天还要两个人扶着才能站稳,今天就急着要见杨勉,她对杨勉的感情,世瑶公主是能体会到的。也是因为谢文姬对杨勉的这份真情,让世瑶公主心生怜悯,本不想让谢文姬见杨勉的,见她那可怜样子,终是让世瑶公主软下心来。……这一刻,她心里有对谢文姬的可怜、有对杨勉的愤怒,更想骂躺在床这个人:二蛋啊,你怎么这么害人呢?……早知如此,何必与你相识。——这害人精。
世瑶公主感受到那个女人从灵魂深处对杨勉的情感,自己纵然可以杀万千人而无感,那也只是对敌人,不是她!
“起来吧,公主唤你进去。”春蔓一把搀起谢文姬,当她站起来时,春蔓便感到她摇摇欲倒的样子,春蔓忙又把搀着谢文姬的手紧了紧。
谢文姬进到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杨勉,他犹如在沉睡中,面色苍白如纸。
“杨郎,……”
世瑶公主看着那虚弱的身影,转身走了出去。在她看来,那谢文姬对杨勉的感情已成死结,解不开了。——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杨勉救不回来,自己当要杀了胡家全家以偿他命。……自己孤苦终身而已!
时光流逝,转瞬间八月十六。
杨勉躺在床上,享尽齐人之福。距他受伤也差不多快十天了,他的内伤渐好,脸上也有了血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健康人在床上熟睡。十二个时辰里,几个美人轮流照顾着。这几天来,世瑶公主的几个贴身婢女也加入到照顾他的行列中。只是在世瑶公主不在时,她们偶尔也会用手在杨勉那妖孽般的脸上捏上一捏,以收回作为照顾他的回报。
江都府衙内,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响起。
“圣旨到,查江都知府,纵容江都胡家为恶,收受不义之财,着即查办。”
江都知府被抓了,官场中人都知道这是因何而起。当初世瑶公主一怒为情郎,抓了胡府满门。现在,很多和胡家有关联的官员,也日日处在提心吊胆中,生怕自己努力半生的一切都白费了。现在,如果那杨勉醒不过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牵连。
孙太医检查了杨勉脑袋上的伤后,对世瑶说道:“公主,他是头受重创,脑中有瘀血,堵塞血管而致。”
“何解?”
“只能以针炙、通经散淤之法。不然,难治。”
“确实如此,他胸口所受的伤,现在已快复原,看来以前的医治是得法的。
“好,你们尽管施为,……!”
“老夫谢过公主!”
“老夫谢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