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朱元璋手握一张信笺,待阅完那足以羞煞草圣张旭,眼花缭乱的内容之后,朱元璋忍不住揉了揉眼角,没好气的笑骂道,
“身为堂堂麟德殿大学士,咱一再叮嘱他好好练字,如今大半年过去了,这小子的字迹,竟还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朝登天子堂,暮为田舍郎,这手字倘若换作旁人所出,寒窗苦读,半生心血,顷刻间便得化为乌有!
放眼古今,论及圣眷龙恩,能与吴显扬比肩者,恐怕也就只有被汉武帝寄予厚望,北击匈奴彪炳千古的冠军侯霍去病一人而已!
暗自惊叹的李善长,心中虽有无尽的羡慕,却并无嫉妒之意,淡然一笑道,
“呵呵,所谓字如其人,又如其形,以吴学士豪放不羁的性格,写出这势如狂风乱云的字迹,倒也在情理之中!”
有道是爱屋及乌,刚解了燃眉之急的朱元璋,不仅不觉得吴忧字丑,反倒从中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意境,
“嗯,善长所言,却也不无道理!”
“你还别说,一般人还真写不出如此卓尔不群的字迹!”
闻言,站在朱元璋身旁的太子朱标,忍不住再次瞄了一眼那堪称钟馗画符的字迹,当即眼角一跳,
“父皇啊父皇,您即使随便找一个刚刚蒙学的顽童,字迹也必然如您看到的这般,...卓尔不群!”
而前来禀事的驸马李琪,同样满是无语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难怪开国之初,您老身为一介文臣,竟能够在众多开国功勋中脱颖而出,仅次于战功彪炳的魏国公徐达,
仅凭您老这一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绝活,就足以傲视群雄了!”
面对二人怪异的目光,铁了心要送吴忧一个顺水人情的李善长依旧面不改色,身体前倾,随手指了指信笺中的其中一句话,满脸赞叹的说道,
“圣上不妨细看这一句,逮住蛤蟆,攥出尿来,此言下笔如锋,铁画银钩,尽显决心与霸气!”
“嗯?”
“信笺中还有这句?”
或许是因为视角不同,微微一愣的朱元璋仔细的看了一眼李善长所指之后,当即笑骂道,
“你这老货莫不是老眼昏花不成?显扬这句话明明说的是他娘的披肝沥胆,掘地三尺,意图将那些躲藏起来的倭畜,一网打尽!”
“还望圣上恕罪,老臣...老臣...”,闹了个乌龙,面色涨的通红的李善长,竟罕见的语塞!
“罢了罢了,年岁大了一时眼花也情有可原!”
摆了摆手,朱元璋拿起玉如意,轻轻敲打着后背,赞叹道,“咱最初本以为显扬是一位治国安民的大才,不成想这小子竟有冠军侯攻伐之才!”
“远征倭国竟一路势如破竹,望风披靡,十日之内便已攻陷九州,直捣黄龙擒回倭皇!”
“最难能可贵的是,此战,乃我大明不...乃我华夏历朝历代以来,第一次跨海远征,意义重大!”
“若换作旁人取得了如此大捷,为以彰其功,恨不得将战事始末尽数言明,唯恐有所疏漏!
这小子倒好,信笺中仅仅只是言明了如今取得的战果,过程却是只字未提!”
话虽如此,但朱元璋的对此却不曾有丝毫不满,反倒认为吴忧淡泊名利,不屑言功!
心情大好之余,对李琪的态度竟也少有的和风细雨,“李琪,你一路跟随显扬左右,给咱说说,这小子...”
岳丈大人,您可算是问对人了,远征倭国战事始末,没人比小婿我更为清楚...
身着银色战甲,颇有种扬眉吐气之感的李琪,一撩披风正待上前答话,云奇却于此时躬身前来,
“启禀陛下,始皇三神器,及一千万两白银,锦衣卫已尽数押解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