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汉高祖刘邦当时押送的那帮徭役,那可是为了修长城,做的乃是苦揺,此去是九死一生,因此逃亡者甚多,
但大人您征发徭役,是为了疏通河道,挖沟修渠,塔桥铺路,乃是为解民之所需,
说穿了,您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他们自个儿,又岂能与...秦之苦徭相比?”
闻言,吴忧掌中的两枚橙子顿时停止了转动,继而手掌缓缓紧握,满是嘲讽道,
“所以,咱们便能理直气壮的要求农户,自筹干粮衣被,给我甩开膀子玩命的干?而咱们,左手拿个小皮鞭,右手端着一盏茶,哪个偷懒抽哪个?
最后,本府名有了,钱省了,事,竟他么还给办成了?”
“大人,您先擦擦手!”
望着吴忧掌中心的两枚橙子缓缓变形,继而从手指缝里流出的金汁,眼角一跳的涂节,赶忙掏出了一张手绢,继而话锋陡然一转,神情肃然道,
“不论大人做何决定,身为您的下属,必定为您赴汤蹈火,您说怎么做,属下就怎么做!
若大人真有粗茶淡饭采菊东篱的那一天,大不了属下与大人您...毗邻而居也就是了!”
接过手绢擦了擦手,吴忧随手又从一旁拿过两个橙子,嘴角泛起一缕莫名的笑意,幽幽的说道,
“朝看日出,晨钓湖泊,午锄地垄,傍赏栖霞,小酒就小菜,横挪螺蛳壳,
说来,于你我而言,好似万般无奈之下才能屈就的日子,于无数人而言,反倒是无比为之向往,堪称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看似天下农户,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粗茶淡饭,悠然南山的日子,
实则,若是赋税、徭役这两座压在无数农户身上的大山,挺立而不倒,农户就连喘个气,都他么难上加难!”
就在涂节面露尴尬之色,无言以对之际,一行人于傍晚时分,赶到了目标所在地,葛风轻轻敲了敲车窗,沉声禀报道,
“大人,句容县到了,是否直接前往县衙?”
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吴忧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找个客栈歇脚便可,本府倒要亲眼看看,这位被吏部评为中上,批语为肯于任事,治民妥善的句容县令,是否名符其实!
通知弟兄们,分批进城,待进城后再行汇合,否则,咱们这一大帮子人,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是,大人!”
片刻之后,随行的应天府衙役,除葛风留下亲自驾车外,余者尽皆分散而入句容!
然而,余者尽皆顺利入城,唯有吴忧所乘马车,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三位县衙衙差所阻,“站住,尔等何人?做何营生?前往句容何干?”
微微一愣,身材魁梧壮硕的葛风,赶忙勒住缰绳,指了指一旁手持长枪,立于城门两侧的守门军士,神情不善的质问道,
“即便进城须盘问,也轮不着你来盘问我等吧?”
“少他么废话,看见爷身上的这身衣服没?爷乃县衙公门中人,问你什么,就老老实实给爷交待什么!”
说着,衙差上前一步用力戳了戳葛风的肩膀,又掂了掂手中的锁链,极为嚣张的低喝道,
“别以为你块头大,就他么胆敢跟爷这般嚣张,你他么若是不识相,牙敢崩半个不字,可别怪爷爷不讲情面,...将你这棒槌锁了去!”
然而,还不待神情蓦然阴沉下来的葛风言语,衙差竟单手叉腰,手指马车喝问道,
“说,马车遮的这般严实,是不是拉了哪家妓院的婊子,上我们句容县...卖淫来了?”
“大胆,你这狗才,竟胆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