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老夫不知道各位给老夫取得所谓“雅号”,什么两无尚书,三多尚书,想必王大人私底下也调侃过老夫吧?”
年轻人本就好奇心重,吴忧自然也不例外,含笑道:“两无尚书,三多尚书,三减其二,不是还有多余么?沈大人该高兴才对嘛!”
“此事朝中上下尽知,老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也顺便让吴学士你来评评理!”
或许是压抑在心头日久,或许是想找个人倾诉,沈立本满饮了一杯酒,重重的搁下酒盏,自嘲道:
“所谓两无尚书,是嘲讽老夫身为户部尚书,各有司衙门向老夫要钱要粮,因国库拮据,太仓亦不算丰盈,
故而偶有拖欠之举,老夫也因此多了这两无尚书的“雅号”!
所谓三多尚书,是嘲讽老夫执掌户部,钱粮不多,却是皱纹比人多,白发比人多,眼屎也比别人多,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明建国短短十余年,暴元执政之时,战乱之时所留下的创伤,尚未完全恢复,国困民疺,老夫又能如何?
老夫身为户部尚书,常常因入不敷出,夙夜难寐寝食难安,皱纹又岂能不多,白发又岂能不多?眼屎...”
说到这里,沈立本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望着礼部尚书王钝,“王大人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夫为钱粮之事操碎了心,在你口中却成了区区之物!”
闻言,吴忧不由自主的打量起沈立本的眼角,以及两鬓的白发,嘴角微微一抽,满是同情的安慰道:“凡开国之初,总是艰难,忝掌户部,的确不易!”
放下酒盏,吴忧看向了王钝,幽幽的说道:“别说我大明还不甚富裕,就算钱粮再多,也不能为了图那区区虚名,做那亏本的买卖!
这要是懂得感恩的,多少还念咱大明一点好,若是不知感恩的,占了咱大明的便宜不算,怕还得暗中讥讽...咱大明人蠢钱多!
就好比倭国,以往拿些破烂舔着脸朝贡大明,我大明给的回礼不可谓不丰厚,
丰厚到倭国南北两朝不惜刀兵相见,也要争夺前来朝贡我大明的归属权!
可他们却用我大明所赐的回礼,招募兵马,用在我大明所学到的技艺,打造兵器,
若是驯狗,当然可以丢两块骨头喂喂它,可若是养狼,待它长出利爪獠牙,反噬已身也只是迟早的事!
这种蠢事,万国来朝的大唐能为,我大明又岂能为之?王尚书,您老说是不是?”
“老夫有一事不解,想当面问问吴学士你!”冷哼了一声,忝掌礼部的王钝凝视着吴忧质问道:
“按以往惯例,朝廷虽也不甚富裕,可每年回赠给各国的回礼,倒还算丰厚,
老夫不解,为何今年,圣上不遵循以往惯例,反倒仅以三千册四书五经回赠各国?
这,是否又是吴学士你,进献给圣上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