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
傅影深狂奔过去,却扑通一声摔倒在水中,激起一阵水花。那雾气朦胧中竟是一池泉水,冰冷刺骨。他打了个激灵还是快速地爬了起来。湿淋淋地奔到她的跟前。
怎么会这样?
他哀哀地哭泣着。
阿娘说要带你回来给你治病的,怎么能把你关在这里?
傅影深拉着她的手,镣铐禁锢着纤细的手腕,上面布满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伤。
小少爷。
她居然还认得他!
你认得我了?你好了?我哥,你还记得我哥吗?他在哪儿?
傅影深拉着那铁链,脚下泉水森然寒彻骨。
傅……傅流云……
她喃喃唤着那个名字。
他答应放他走的。
对对对,我哥,他人呢?
他说,我留下,便放他走。后来,我慢慢记不得了,我怎么会忘了他?
阿七痛苦地流着眼泪。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他他,你你你的。
傅影深伸手去拉她手上的锁链。试着打开,只不过是徒劳。
你中了忘川之毒,我们找到你时,你什么都记不得了。你现在可想起什么来了?
阿七茫然地摇摇头。
我带你出去先。
这锁链是特制的,若无钥匙绝难打开。
傅影深却刷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来,拔剑出鞘,寒光如雪!
我哥送我的,虽比不上千寒刃,但是……
他猛地一抬手,掌中用力,劈下!那铁链叮的一声,断开了。如此数刀,将那铁链切豆腐一般地斩断了。扶起那疲惫不堪的阿七,出了寒泉。那寒冷彻骨的寒意瞬间袭来,他打着冷颤,扶着那虚弱之极的阿七。
你还好吧?
阿七靠在冰冷的墙上,莹白的珠光照亮她的脸。
她不肯走。
你若带我出去,家主怪罪下来岂不连累小少爷!?
我管他呢!我哥叫我好好照顾你,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快点走吧!我阿爷要回来就麻烦了!
傅影深搀扶着她,慢慢地朝地宫甬道出口处走去。
我送你出府,你有多远便走多远吧!我现在可后悔把你带回家了!
傅影深带着她出了甬道,转身拉她出来,一抬头,一把寒光四溅的剑正悬在他头顶。
阿甲,你作死啊!
傅影深吓了一跳,拢起湿嗒嗒的衣摆。
小少爷恕罪,阿甲以为家里遭了贼。
阿甲将佩剑收起,躬身见礼。
我要带阿七出府,你什么也没看见,听到没有?
是,阿甲什么也没看见。
他转身走去厢房拿了一包衣物,塞给傅影深。
从后园走,马车在外面,往西过两条街,去花萼楼找晴川。快走!
傅影深把那一包衣服散开,挑了件厚实点的。
把衣服换了。
傅影深将门阖上,等她换好衣裳,便带着阿七出了后园,雪踩在脚上咔嚓作响。后园门边,停着一辆马车。傅影深掀开帘子,扶她上车。跳上车,拉动缰绳,狂奔而去。
花萼楼依然繁华如初。
红灯。彩缎。花牌。莺歌燕舞。歌舞升平。
阿七穿着黑色的大氅,帽兜戴起,一张脸藏于其中。
傅影深将额上一缕碎发拢起,便往里冲。阿七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将他拉到角落里,上下打量着他。
别……别进去。你这个样子,太招摇。等着。
说罢,她提着衣摆上前,拉住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