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凉蹲在青石上,打湿一条绢帕,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斩断那轻狂浪荡子的手掌时,那血迹飞溅,有两滴血水溅在她脸上。她若亲眼见到,怕早吓得要哭。
对不起,本来是想带你出来四下走走散散心,谁想先前与江家结下的仇怨会波及到你。这些天你还是小心些,紫衣阁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一旦接了刺杀令,就不会轻易放弃。
阿七又惊又怕地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惊惶不安,脸色异常苍白毫无血色。
你是说,有刺客要杀我,是江家堡的人发出的追杀令?
她站在溪边青石之上,长衫束整,腰间坠着的一枚玉佩,温润不已。
叶寒凉点点头。
那日挟持你的少年便是紫衣阁的少阁主。
他既然要杀我,却为何不动手?
阿七不解,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那枚玉佩。叶寒凉一怔,浓眉深锁,望着那枚玉佩,目光绵长。
好啦,不管那些人了。先管管我的肚子,我要饿扁了。
阿轲准备的吃食本由侍卫保管着,一路奔行,那两侍卫早不知跑哪去了。
叶寒凉抓了两条鱼,用青草缚着,牵着马走在山间林中。阿七坐在马上,眼底树木葱茏,风景秀丽。
咱们去哪?
听着小鸟啾啾鸣叫,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
我若没记错的话,前面有座小木屋,是猎人歇脚之地。
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杵在林间,门前围着篱笆,篱笆下竟围了一片菜地,青秀的菜苖长势极好。
阿七哑然失笑,叶寒凉扶着她下了马。推门而入。
有人吗?
无人应答。
简陋的屋子里只一桌二凳,地上散乱着干草,墙上挂着弓箭,兽皮。墙角立着一只炉子,炉子上支着一口锅。不远的墙边立着一只硕大的水缸。缸边摆放着一些坛坛罐罐。
地板上甚至有鸟兽走过的痕迹。
叶寒凉皱着眉头看那不大干净的屋子,窗上还挂着的蛛网。
这地方似乎许久未有人居住。
阿七走进屋内,着手收拾。
出门在外,有一角之地立足,有片瓦遮风挡雨已是莫大的福报了。
叶寒凉凄然一笑,看了看手中的鱼。
我已给黑衣卫留了信号,他们看到便会很快赶来,咱们吃的喝的都在他们那里。
这不是还有鱼吗?有锅有灶,煮一锅鱼汤也非难事。
说话之间,屋外的天色竟大变,黑云骤起,风起云涌,瓢泼大雨说下便下了起来。
好在灶台边有打火石也留有不少干柴,阿七麻利地垒了不少干柴准备生火。
叶寒凉拿过她手里的柴火。
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女孩子做?你……去舀点水来,水缸里该有的。
阿七笑着转身打开水缸上的盖子,一具乌黑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啊——
女孩吓得扔掉木制的盖子,脸白若雪,满眼惊惶,踉跄数步,往后退去。
叶寒凉一把扶住她,半揽在怀 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
别怕别怕。
木屋外大雨倾盆,屋内水缸里浸泡着一个面目全非的男人。阿七俯身坐在树墩做的凳子上,将早上吃的那一点点东西呕吐殆尽,满地秽物弥漫着浓浓药味儿。
眼泪模糊着双眼,一盏油灯照着屋内不大的空间,沉默伴着风声四处飘忽。
等雨停了,我们便走,这里离明月山庄不远。
阿七不言不语。
自傅流云走后,她便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对任何事情发表任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