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顾不上,脱下鞋袜,纵身跳下那寒潭之中。所幸那潭中之水并不算深,只漫过她雪白的小腿,一股沁骨的寒意,令她心头一颤。
阿七伸手,拂开那覆盖着脸庞的乌发。一张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脸,令她心中一阵失落。她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只是那双眼睛……
她缓缓地摇着头,抬脚走出那寒潭。这人大约是个骗子,被叶寒凉囚禁在此处,他想逃出去,便来诳骗她。
那人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铁链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她坐在潭边青石上,擦干净双脚,穿上罗袜,鞋子,起身离开。
这地下宫殿阴寒之极,只待了片刻,她便被冻得牙关打颤。
抱着手臂,摸索着走出那幽长的甬道。
甬道的尽头,一双阴恻恻的眼睛正盯着她。
凤……凤小姐?
她认出那张脸的轮廓来,还有她身上特别的香粉味儿。
来人正是凤栖梧。
不日便是她与叶寒凉大婚的日子,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
凤栖梧阴恻恻地看着她。
我……迷路了,无意中闯了进来。凤小姐,提前恭贺你,新婚快乐!
凤栖梧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也不看到她的眼神。只能通过她的语气来判断她话里到底有几分真诚。
这里太冷了,我得出去了。
阿七侧身从她身边钻了过去,抱着自己的手臂。只在刹那间,一切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后颈处一阵巨痛,那女人一记掌刀下来,劈晕了她。
……
明月山庄,归云别院。
偌大的书斋里,一白袍男子,披散着长发,慵懒地倚靠在窗前的短榻之上,手握书卷,如一朵白云,飘浮在半空。
先生。
一青衣小厮躬身趋行而入,带进一阵清凉的风。
那姑娘醒了,闹得厉害。
随她闹去。
沈明月抬了抬手腕,将额前的长发拂顺。
先生,您该去看看小白。阿瑟取了她小半瓶血,喂给小白喝,小家伙活泼得很。
沈明月眼眸一抬,纵身离去。
一间青石砌成的小屋里,一张长长的案几上摆满了瓶瓶罐罐,一只小木笼里装着一只色白如雪的小老鼠,圆溜溜的小眼珠子转来转去。
沈明月盯着那只小老鼠,眼角的笑意水一般流转而出。
我苦苦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阿瑟,好生照顾那丫头。不不,我得亲自去瞧瞧。
拖着长长的影子,慢慢踱了过来,一双寒凉目幽幽地望着屋内的女孩。她发了疯似地砸光屋子里的杯盘瓶罐,推倒花架摔碎花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拍着门,嘶声竭力地叫喊着。
阿瑟打开门,沈明月走了进去,她便往外直冲。
沈明月眼疾手快地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拖进屋内。
你们是谁?沈……青月?
阿七惊惶地望着那白衣男子和他身后的青衣少年。
那白衣男子,眉宇清秀,眼波横流,身长玉立,丰神俊朗。可不正是沈青月?
姑娘,你认错人了。这位是我家庄主明月先生,你认得我家二公子?
青衣少年眼光流转,看着那衣衫褴褛的女孩。
沈青月是你家二公子?这位是……明月先生?
阿七镇定下来,慢慢扶起倒在地上的一把圆凳,看着那位和沈青月有八九分神似的男子。凤栖梧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青月是家弟,鄙人有幸请姑娘在鄙庄小住数日。阿瑟,把屋子收拾一下,给她一套干净衣裳。
沈明月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阿瑟麻利地将屋子里外收拾干净。阿七缩在一角,咬着嘴唇,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少年。
你们庄主……是什么意思?他要把我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