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巅,经年风雪。
那人冷冷道,猛地打开大门,凛烈的风雪扑面而来。不等她反应过来,便一把老鹰抓小鸡般地将她拎到床边,狠狠摔到床里。
她吃痛地瘫软在床头,烂泥般地,瑟瑟地抱着自己,脊背上冷汗淋漓。
我为何会在这里?还有,我为何……
你为何头晕脑胀浑身乏力?
那人伸出手来,拂开她脸上湿透的长发。
桌上的香炉青烟袅袅。
你到底是谁?
阿七定了定心神,冷冷一把推开他。
那日,叶寒凉带她出昆仑宫,蜿蜿蜒蜒,曲曲折折,虽蒙着眼睛,她依然于幽暗之中闻见那缕独特的桔梗花的气息。
但是眼前之人……
她翻身躲进床榻角落之中,将自己蜷缩在薄被中。
你怕我?
那人冷冷地看着她。
你若伤害我分毫,大魔头不会放过你的。
你拿他威胁我?
他一脚踏了上来,目光如刀。
那双阴冷的眼睛死鱼一般地紧盯着她,令她如坠冰窖,无尽的寒冷,令她无比心悸。
他绝不会是叶寒凉。
别……别碰我……
可惜眼前之人对她毫不怜惜她,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薄被。
阿七瑟缩不已。待那只手朝她伸来时,她已吓得鬼叫起来。
别过来!别过来!
她反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攥在手里护住前胸,胡乱地划拉着。
眼里的惊骇,哀求,并不能令那人后退。
她的一颗心跌入谷底,在他欺身之时。绝望之下,意念流转。拼着最后一搏,手中的发簪流云一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一撩。手中紧紧握住那乌黑亮丽的木簪,现在它是利剑,是宝刀,是护她生死的利器!
脑海中流转着一幅画面,傅流云身长玉立地站在莲花池畔,半拥着她柔软的身子,眼光灼灼地盯着她执剑的手、略略倾斜的剑。
一丝悔意涌入心间,她恨自己从未好好领会他的剑招。每日流连于厨房的烟火之中,害怕那刀光剑影割裂她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她甚至从未想过,当危险来临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要如何保护自己。
两行清泪,淆然而下。
他捂着颈脖,鲜血沿着手指涓涓流淌而下!
好极!好极!如此猛烈的性子,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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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乌木簪极锋利,如开锋的短剑。
她将发簪握在手中,全身紧绷着,与对方对峙着。那人站在床榻之下,任凭鲜血淋漓地滴落。
墙上那把乌黑的剑,沉寂得如一截枯枝!
只要夺得那把剑……
她思虑着如何摆脱当下这对她来说极不利的处境,夺剑,杀人!
滴滴答答,鲜血坠落的声响,好似雨水打枯荷。寂静里只有那滴答声,以及,彼此的心跳声。
窗外的天光渐渐亮起来,照亮那张苍白绝望的脸。一道狰狞可怖的小蛇般的伤疤蜿蜒在眼角!原本是一张多帅气十足的脸啊!那眉那眼那流畅的下颌线,活脱脱一个傅流云!但却又不是他!傅流云身上那种温婉气息荡然无存!
那少年看着手上的鲜血,突然大笑起来,他笑得喘不过气来,坐在床前,流着血,笑得那么肆意。
那女人死后,他叫我们离开这昆仑宫,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我离了岛,过了湖,下了船,天地之广,世界之大,我却无处藏身!我带着这张大魔头的脸,无论走到哪里都如丧家之犬。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如何肯放过我?我被他们围攻,只得拖着半条命又回到昆仑宫。我再也、永远做不回我自己了。很可笑是不是?
你当真是……叶寒凉的替身?
阿七看着眼前白衣似雪的少年,那张和叶寒凉一模一样的脸,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