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
他一把抱住她,那疲软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她咬着牙,强忍着巨痛,胸口的疼痛,氤氲散开,一股腥甜气息,自喉舌处,漫延开来。
璀璨的灯光下,一缕暗红的鲜血,自她嘴角慢慢滑落下来,落在轻柔的衣襟上,艳若繁花。她想起苏婉儿裙摆上绣着的灼灼桃花,真好看啊!一缕凄怆的笑意,自她脸上绽放,比那桃花,还要凄美三分!
阿七!
他终是慌了神,横腰抱起昏昏沉沉的女孩儿,大步流星地朝流云阁跑去。那盏灯孤零零地被弃在草地上,发出雪亮雪亮的光芒。
你别睡啊!
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尖锐,如剑划破裂帛,哀伤而绝望。
花未眠!花未眠!
花未眠闻声狂奔而出,看到他怀抱阿七迈过台阶,直奔内堂屋内。
她……她怎么啦?
裴绾将她安放在床榻之上。
你快看看。是不是中毒?
他把他拖到床边,满脸汗水淋漓。
苏婉儿呢?
他沉吟着。
花未眠拉过锦帐的一角覆在她的手腕上,将手指搭了上去。那对乌黑的浓眉绞在一处,比那眉还黑的是他那张俊俏的脸。
她怎样?你说话啊?
傅流云一把揪住花未眠的衣襟,他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花未眠一把推开她,狂奔到厨房,很快端来一碗漆黑的水,一碗无色的澄明液体。
扶她起来。
花未眠不由分说,目光如刀如铁。
傅流云忙扶起那痛苦呻吟不已的阿七,任由花未眠将那碗乌漆嘛黑的水灌进她口中。
只见她啊的一声,呕出一大堆食物残渣,浓郁的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抱歉,阿绾,怪我竟然没有留意到……
花未眠一脸歉意,又将那碗刺鼻的水倒入她口中,待她将腹内食物都吐得干净了,才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取出一粒漆黑的药丸,放在他手中。
喂她服下。
傅流云立刻扶起她,将那药丸送入她口中。烛光照在她原本雪亮的脸上,涌起淡淡的一层阴云似的黑雾!他抱着她虚弱无力的身体!
是不是她?是苏婉儿对不对?
他阴冷的脸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非杀了她不可!
傅流云将那女孩冰冷的身体放入被中,转身便往外冲去。
阿绾!你冷静一点!
花未眠一把拦住他。
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她一个从不出门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
裴绾冷冷道。
是断肠散,混在酒水之中。
断肠散!
他只觉心头一阵冰冷,如一捧寒雪尽数落在心间,冷得他浑身颤栗。
那酒是我亲自从梅树下取出的,是阿七亲自分装的,我喝了,你喝了,苏婉儿也喝了,偏偏只阿七中了毒!不是她还有谁?只有苏婉儿有这动机,爱而不得,愚蠢的女人,她以为杀了她,她便能如愿吗?
他恨声道。
我找她去问个明白!
他站起来,掀开珠帘,方走到门边,便见阿青满脸惊慌地冲了进来!
少……少主……
当她探头望见屋内一片狼籍,带着哭腔喊道:
少主,表小姐她……她不行了……
傅流云大惊,一边往外跑去,一边交待阿青。
你留下来,照顾好阿七。还有,把房间清扫一下。
花未眠跟着他一起往珍馐堂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