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雁归楼有横扫千军之能,移山填海之力。
今日确认他身份,是个尚不足十岁的稚童模样,这让众人看了已然有所失望。
可没想到百招过后,竟被南旋归打的吐血倒地,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有待观察。
虽说这南大人一身武功,在大梁也难逢敌手。
可你雁归楼也不能如此不堪吧!
你就这样身手,让那些被你压着吊打的江湖中人,情何以堪呢!
众人数次擦亮眼睛,想看个究竟。
难道这个雁归楼是假的,从头到尾他其实都只是那个温和有礼的七公子。
看着倒地的雁归楼,南大人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自觉最近武功没什么精进,何以雁归楼如此不敌。
这时殿外跑进一人,面对眼前场景来不及向皇帝问安。扑向雁归楼慌张道:“小七、小七你怎么了?”
说着扶起那个孩子模样的人,用衣袖为他擦去唇角血迹。
此时的雁归楼已无力站起,靠在八皇子怀中神情萎靡道:“八皇子殿下,今日,你不该来的。”唉!你说你来了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对你说谎的。
八皇子此人,身高八尺有余,眉目英俊,身材匀称,实在是个俊朗少年。
怀中雁归楼与之相比,相貌平庸、身材五短、倒是逊色了许多。
却听八皇子道:“小七说什么傻话,今日之事我怎能旁观,小七既想离去抬腿走人便是,我自会帮你善后,何苦闹出这么大动静。”
雁归楼道:“鬼影卫有进无出这是铁律,若我只是普通侍卫,自有上百种办法挑战权威,安然离去。”
“可我如今身为鬼影卫首领,怎能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若得不到皇权特许,即便是九死一生,拼尽这一身傲骨又如何。”
这时南大人为雁归楼把了把脉惊讶道:“小七,你怎会突然没了内力,出什么事了?”
雁归楼苦笑道:“义父你不是猜到了吗?我若不回师门,却有性命之忧!”
“这是你老小子给我选择的路,想要离开,不会善了。你这也算是恩将仇报的典范了,我要好好记下,留待余生慢慢回味。”
南旋归慌恐道:“小七莫说气话,为父帮你。”
“这是命,雁某认下便是。”雁归楼坦然道。
“小七,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告诉义父,出了什么事?”
雁归楼不惜锁了自己内力导致受伤,自然是想成功逃脱鬼影卫这个囚笼。
于是便随口道:“我当年根基尽毁,是师门附近有种草药,带着露水服用便可重塑丹田。”
“只是用这草药维持内力并不常久,偶尔武功尽失,不如常人。我强撑两年已到极限,若再不回去重新续命,会渐渐气血逆流,暴体而亡。”
“老家伙、我已经油尽灯枯了,惊喜吧!开心吧!你终于能打的过我了。”
“你再高兴一会儿,等我片刻后内力恢复,这回保管打得你认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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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听,原来他与南旋归平日里是棋逢对手的。
那看来这人定是雁归楼无疑了。
若真是他,怎样把他的命留下来。
皇帝不参与,南旋归看来是死保此人,怎么办呢?
严相爷看看身边的圆脑袋老沈,尖嘴李,又看向瘦竹竿老姚等人,互相对视几眼后,大家有了结论。
今日此人,就算不死,那也要叫他脱层皮。
大家用眼神商量完,不怀好意的目光望向了雁归楼。
南旋归思绪大起大落间,眼眸深沉道:“那是种什么草药,为父替你寻来。”
雁归楼:“那草药并非平日不可得之物,本身也没什么药性,只是本门武功如此,不破不立。虽然废去武功九死一生,可重塑丹田后便可青春永驻。”
“恩师是个武痴,走火入魔时年仅三十岁,他久居荒山,作古之时据说已是一百二十岁有余,依旧容颜不老。”
“弟子比较不幸,十岁就只能靠草药维系武功了。”
南大人道:“武学之道,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竟有这般奇异的修炼法门。”
说完向龙案前皇帝道:“陛下、雁七公子退离皇家影卫情有可原,而且他如今武功也无法胜任影卫首领之职,求陛下恩准其退离皇家影卫,返回师门。”
皇帝尚未答话,却听旁边胖头沈道:“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妥、且说功法一道武学博杂,更遑论这一切都来自雁大人所言。此间真伪无从验证, 可如此危险人物怎可因他几句戏言就放虎归山。”
八皇子听了怒道:“沈大人,说话可有证据,谁是虎?”
这时旁边沐大人跟着道:“微臣觉得沈大人说的有理,臣附议!”
“臣也觉得沈大人说的有理,臣附议!”
“沈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
一众朝臣呈一边倒的趋势下拜。
旁边柳大人,王大人,八皇子等人的声音夹在众人里,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皇帝在龙椅上默然不语。
南旋归心说:小七、看你得罪了多少人的。
雁归楼倒是无所畏惧:小爷就这么嚣张,就这么豪横,哼!一群小虾米,惹急了,小爷捻死你们当下酒菜。
旁边一众朝臣也吵到了白热化,以严相爷、沈尚书二人为首的几位老臣,自是不信雁归楼所言。
声称:若雁归楼非要请辞离去,必须废去手脚双目,废掉武功,以安天下太平。
哼!你爷爷的,你老人家真是明察秋毫,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乃人才也!
再看以柳大人为首的几位年轻臣子,同意放雁归楼离去,只是人员太少,呼声高不过那一边。
这几个年轻臣子,显然是入朝时间尚短,还没有站队,也或许是还没有磨掉年轻人该有的锐气。
嗯!不会趋炎附势、不肯见风使舵,你们这样在朝中是吃不开的。
雁归楼在下面看着这一场朝堂大戏,浑然没把自己当成戏中主角。
御案前的皇帝,将他眼神看在眼中,目光沉稳,显然是已经成竹在胸。
殿前的这些人怎会明白,若不是雁归楼背地里与南旋归请辞失败,怎会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雁归楼是守规矩的人,若不是皇帝逼他这样做,他又不傻,能看不出这是自掘坟墓。
让他暴露人前,这就是皇权特许下的最大刑罚。是荣宠也是劫数。
无论雁归楼金銮殿上所言是真是假,今日出了这道宫墙,他都将成为天下公敌。
成为这两年来血腥杀戮中,人们报仇雪恨的活靶子。
皇帝看着眼前这一切,就如同亲眼看着他将自己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