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陈济又话题一转:“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的孩子有了心上人,他为了那个人跟我赌气,甚至不肯见我,我一定会伤心的。”
司蓉嘟着嘴,她知道陈济是想劝她不要跟司元生气。
“明日一早,去看看你的父皇,好吗?”
“他那样对你,你还叫我去看他。”
陈济抚摸着司蓉的脸,深情款款:“他是你的父亲,你是他最爱的孩子。不要缺席任何一次探病,他身体一向不好,我很怕你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那样,你一定会伤心。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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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蓉眼神散乱,她当然听得懂,尤其是那个可能的「遗憾」,让她不能不纠结:“万一……万一他这次就是装病呢?”
“如果我的孩子不肯见我,我要维持身为长辈的尊严,不能向他低头,可我又很想见他,那么我该怎么办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病,引他来。试想一下,你的父皇现在有多想你?”陈济轻声细语,每一句都暖入司蓉心房。
司蓉说不出有多感动,不知不觉就流下泪来:“夫君……你怎么这么好?”
陈济吻过司蓉的眼睛,笑答:“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得配得上你的好。”
司蓉紧紧抱住了陈济,沉醉在无限幸福之中。
次日清晨,依陈济所言,司蓉早早进宫去了,还叮嘱了丫鬟定时为陈济胸口的伤口换药。
趁这个时间,陈济忙将陈亮叫了过来。
就在陈济床边,陈亮简明扼要:“白夫人有三位兄长,随父入京任职卫尉的那个,是她的二兄长。长兄承袭了永昌郡首之职,三兄长据说早已出家,云游四海,是个道人。”
“道人?”陈济低声重复,这个身份不禁让他狐疑。
陈亮继续说:“白夫人还有一位孪生姐姐,说是嫁了交州商贾,卑职就到交州走了一趟。你猜怎么着?这位商贾居然有兄弟十三人,全都在经商,遍布各行各业。”
陈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孪生姐姐?那是不是跟白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卑职又没见过。卑职跟交州人打听过,可他们都没见过白夫人。她们既然是孪生姐妹,料想应该是相似的。”
陈济点点头,总觉得这里有些什么问题,但他一时间想不明白:“那白夫人呢?你可知她为何不入京?”
陈亮哼了一声,显然是清楚的:“听白家长兄的下人说,官家与白夫人定亲时,说好是做正室夫人的,可后来官家受封「永昌王」,定要追封死去的发妻为王后,而白夫人只是夫人。白夫人为此别扭了好一阵。
官家当年能在永昌立足,全靠白氏,白夫人门第显赫,又是官家的恩人,可官家登极,又追封发妻为皇后,这白夫人还是夫人,等于跟她那位小门小户出来的韩家表妹平级,你想她能来吗?
他们说,官家派人去接白夫人时,白夫人曾言明使者,「入京当以皇后之礼相迎」,但官家就是不肯。白硕也劝过白夫人,说「你若不去,将来跃到你头上的女人只怕更多」。
谁知那白夫人的固执也不亚于官家,若不能正位中宫,她宁可守活寡、留孤城。白硕生怕白氏一族就此失势,因此带着次子入京,好在京城占一席之地,留长子在永昌照顾白夫人。”
陈济撇嘴,琢磨着这些事,深感不解:“其实,白夫人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官家追封发妻为皇后,并不影响立白夫人为后。他又何必定要后位空悬?如此将白夫人扔在永昌,就不怕底下人说三道四吗?”
陈亮胡乱猜测:“会不会是……官家偏爱韩夫人,想找机会改立太子,然后立韩夫人为后?”
陈济摇了摇头:“在官家心里,根本不可能真正爱哪个女人,又何来偏爱一说?”
思虑片刻,陈济又做出了新的部署:“那个白夫人的姐姐,以郡首长女的身份,嫁给一介商人,门不当户不对;兄弟十三人都从商,理应同行才强大,他们却分布各行,也不正常。
我会想办法让你去交州为官,深入了解此事。另外,你最好能查到她那位三兄长「云游四海」的轨迹,我只怕你的「听说」都是障眼法,里面暗藏玄机。”
陈亮领命而退,刚走到门口,又拐了回来:“对了,卑职昨晚从外头回来时,听见人说,谋害太后的凶手已经抓到了,今日就要正法,您猜是谁?”
“嗯?这么快?”陈济并不意外,他淡淡笑着,挑了挑眉:“那人……莫不是从梅香榭抓出来的吧?”
“原来郡公知道?”陈亮先是惊讶了一下,又慢悠悠感叹:“想那桃姑娘花容月貌,死了就可惜了。”
陈济如被雷劈了一样,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什么?你说被抓的人是桃叶?”
“是啊,官家下旨让大司马去抓的,昨夜好多人亲眼所见。”陈亮看到陈济这般反应,有点糊涂。
“你怎么不早说?”陈济慌慌张张,披上外衣,穿上靴子,就往外走。
陈亮吓了一跳,忙拦住陈济:“您不能出面救她!公主知道了,该怎么想?说不定官家正要借此试探你呢!”
听到「试探」二字,陈济恍然醒悟,是的,司元不可能不知道真凶是谁,这样让桃叶顶罪,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抓走,极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对司蓉的真心。
“您啊……本是个最有主意的人,就是每次一遇到桃姑娘的问题,就失了分寸。”陈亮叹着气,无奈地摇摇头。
陈济不得不冷静下来,原地伫立,却眉头紧绷:“可她是个虚有官衔、没有家世的人……万一没人为她出头,她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