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早就对司姚忍无可忍了,尤其在鬼山亲眼目睹了王敬自残烧脚那个惨状,恨不能让司姚也尝尝这种疼痛!
当她看到司姚被烫得龇牙咧嘴、嚎哭不止,红肿的烫伤部位也渐渐有了起泡迹象,心里说不出有多畅快!
周婕妤也忍不住暗笑了一下,又忙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不及穿鞋就三两步走到司姚身旁,蹲下看司姚的脚,并骂桃叶:“混账东西!伺候公主洗脚之前,你自己都不知道先试试水温吗?”
司姚疼得痛哭流涕,连说话都不由得打颤:“她……她分明是故意的!”
桃叶心想,今日司姚明摆着是来找麻烦的,想必自己做什么都是错,还不如图个痛快,就只管畅所欲言:“公主息怒!奴婢只是觉得,公主对王驸马那般痴情,伤了脚或许让你们更般配呢!”
“你……”司姚恨恨地指着桃叶,想要做出惩戒,却又忍不住哀嚎脚疼。
如夏忽然离开公主,一溜烟跑出仙华殿。
周婕妤估摸着,如夏必然是找太后告状去了,她便也赶紧悄悄向自己的侍女欣儿使眼色,欣儿也立刻溜出去找皇帝求助。
这里,周婕妤一面不住地安慰司姚,一面吩咐人立刻去请太医。
不大一会儿,太医还没到,孟太后、皇帝司昱却在仙华殿门口碰了面。
周婕妤带着几个宫婢迎接跪拜。
司昱亦向太后恭谨一拜:“母后万安!”
孟太后打量了司昱几眼,语气似不太和善:“皇帝一天来探望周婕妤两遍,倒是殷勤得很!”
司昱仍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笑着解释:“并非探望周婕妤,而是闻知皇妹在此受伤,特来瞧一瞧!”
孟太后冷冷一笑。
周婕妤伏地叩首,不敢抬头:“禀太后、官家,都怪臣妾管教下人无方,怠慢公主,求太后、官家赐罪!”
孟太后没有理会周婕妤,径直走进仙华殿,由如夏引路,去寝殿探视司姚。
司昱见太后已然入内,遂挥手示意周婕妤站起,一同进入。
司姚半躺在周婕妤寝殿的卧榻上,咿咿呀呀地叫疼,一见到孟太后进来,比方才更加悲痛地嚎啕大哭起来:“母后……”
但是孟太后并没有像先前每次那般温和宽慰,只是坐在床榻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司姚。
司姚看得出太后眼中的失望,她从太后的眼神中读出了一句话:「气量如此狭小,能成什么大气候?」
这般场景下,司姚不知不觉又停止了哭泣,惭愧地低下了头,心中无限懊悔!脚被烫成这样,她还哪有能力趁王敬昏迷期间去照顾?
因为没有宽广的胸襟,她又错失了一个笼络夫君的绝佳机会!
司昱和周婕妤来到寝殿,因司姚此刻是光脚的,为避嫌,司昱就站在了屏风之外,关怀道:“不知皇妹伤得如何?可还能走路?”
“我的脚恐怕就要废了!皇兄可要为我做主啊!”司姚一张口,就忍不住哭。
听着那娇滴滴的哭声,司昱心里发毛,他才懒得为司姚做主呢,可当着太后的面,着实为难!
孟太后沉默了一会儿,见司昱没有动静,便开始代劳了:“周婕妤,伺候公主足浴的是谁?”
周婕妤忙离开司昱,走进屏风之内,侍立到太后身侧:“禀太后,是……是臣妾这里新来的宫婢,名唤桃叶,她尚未熟悉宫中礼仪,才……”
“杖毙!”孟太后根本没打算听周婕妤把话讲完,就已经给出了判决。
太后身边的郑嬷嬷随即问询左右:“哪个是桃叶?”
桃叶吓得魂飞魄散,哪敢吭声?
周婕妤、以及其他宫婢也都没敢作答。
司姚才舒缓了一口气,免不得又露出一丝窃喜,手指周婕妤身后的桃叶:“就是她!”
郑嬷嬷于是吩咐几个近身伺候太后的宫人:“立刻行刑!”
司昱犹豫着,就想要冲过屏风,却忽见周婕妤拦在了前面:“且慢!”
周婕妤跪在太后脚下,恳求道:“太后息怒!桃叶是今日才入宫,尚未教习礼仪,难免毛手毛脚,原不该殿前侍奉。都是臣妾思虑不周,求太后宽恕桃叶这一回,要罚便罚臣妾吧!”
桃叶见周婕妤这般维护,心里实在有点感动,她没想到,她和周婕妤不过刚刚相识,周婕妤竟能如此仗义!
孟太后既然能成为太后,后宫女人的把戏都是玩烂了的,岂能不知周婕妤维护桃叶的用心?因此淡淡一笑:“既然周婕妤如此乐于舍身救奴,哀家便成全你!你自去领了杖毙之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