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震业紧紧眉头,贩卖私盐可是死罪,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即便他与徐文都参与其中,但彼此却从不会提起,只不过是他暗中操作,徐文从中得利罢了。
“徐大人,你如何得知的?”
“他饮醉了酒,失口而说,好像数量很大,至少几千两白银。”
“这么多……”
顾震业犹豫了,几千两可不是小数目,他每次最多也不过几百两,即便被官府查到,也不会伤筋动骨。
徐文也是谨慎,望着顾震业,问道:“你觉得如何?”
“大人,按你所说,那可是上万吨货物,即便用船运送,也需十余条船只,这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你没见他有尚书书信吗?省亲怎会用这个,分明就是运船所用。有了这封书信,你认为官府会查吗?”
顾震业点点头,徐文说得有道理。
“你看这样如何……”
两人的身影映在窗棂上,头挨着头。
第二日,阙良醒来,徐文早已备好早饭,使丫鬟请来阙良。
“徐大人见笑,昨夜实在饮多了酒。”
阙良施礼,徐文哈笑道:“无妨,请坐。”
阙良坐下之后,徐文将书信还给阙良,两人再也未提昨夜之事,只顾吃饭闲聊。
“大人,顾堡主求见。”
衙役进来禀告,徐文点头道:“有请。”
“既然大人来客,那我先行告退。”
阙良站了起来,徐文伸手拉住了他,笑道:“无妨,来人乃是城中富甲,为人平易豪爽,你坐下便是。”
很快,顾震业走了进来。见到阙良,便歉意说道:“不知大人有客,顾某打扰了,我稍后再来。”
说罢,顾震业转身欲走。
“诶,顾堡主留步。”
徐文起身唤回顾震业,为他引荐阙良,“这位是陈远,从京师而来,乃是陈尚书内侄。”
顾震业连忙施礼,“久仰,久仰。”
徐文接着道:“这位乃是顾堡主,时常乐善好施,临苍百姓无不称赞。”
阙良回礼道:“原来是顾堡主。”
“来,两位请坐。”
三人坐下后,一边饮茶一边谈天,各自怀揣心思,却没人引入话题。只谈风月,不谈生意。
半个时辰过去了,阙良起了身。
“徐大人,顾堡主,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便先行告辞了。”
“哦,也好,那本官就不强留了。”
顾震业也站了起来,“大人,我堡中尚有事情,也先回了。”
“哦,你们都走,那好吧,本官有些累了,就不送二位了。”
“徐大人留步。”
徐文望着两人离去,轻笑了几声,似乎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正滚滚而来。
出了知府大门,阙良再次与顾震业告辞。顾震业却道:“陈兄远来是客,徐大人之友即为我友,还望陈兄赏个薄面,请到堡中一叙。”
“多谢顾堡主,只是我的确有事,若是耽搁,只怕损失惨重啊。”
“不会耽搁许久,陈兄请放心,去了堡中,顾某保证不会让陈兄失望的。”
阙良盛情难却,勉强点头答应,随着顾震业去了顾家堡。
“我这堡中倒也有几处景色绝美之地,请陈兄随我来。”
顾震业带着阙良走向堡内,但却没有去迎客厅,而是领着他走向了粮仓。
粮仓这里有几人正在向马车上装运粮食,顾震业两人刚走到马车旁,两个伙计抬起一袋粮食扔向车上,谁料那袋子居然没有系结实,“哗啦啦”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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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良低头一看,散落出来的哪里是粮食,分明就是盐粒,一地白花花的盐粒。
顾震业佯装恼怒,大喝道:“还不快些收拾起来,找死吗?”
两个伙计惊恐万分,急忙蹲下用手捧起盐粒向袋子中装去。
“陈兄,这面请。”
顾震业用身体挡住,顺势请阙良向前走去。
阙良心中窃喜,看来这个老狐狸要上钩了。
“顾堡主,刚刚我看到洒落的,可是盐粒?”
“哪里,陈兄一定是看错了。我这里只有粮食,哪有盐粒呢。”
阙良心中哼道:这个老狐狸,比我还会演戏,可惜你还是比不过顾公子啊,早就算到你了。
“顾堡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前来,就是要购得私盐。你若与我合作,保你赚得衣钵满体。”
顾震业还暗自佩服徐文,想着徐大人计策果然高明,使得阙良主动提出。
“陈兄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不必隐瞒了。不错,我手中确有私盐,不知陈兄需要多少?”
“一万吨。”
顾震业笑了笑,自信说道:“一万吨没问题,只不过我想知道,陈兄一次需要这么多盐,作何用啊?”
“这个与我们交易有关系吗?”
“当然,陈兄若不告知,那这生意便做不了了。”
顾震业还是比较狡猾的,阙良佯装犹豫,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但规矩你懂的。”
顾震业道:“你放心,只入我耳。”
“我叔父乃是当朝工部尚书,现在正在兴州那里修筑水坝,那里工匠便有几千人之多,若再算上百姓与官兵,你想一下,一万吨盐还算多么?”
顾震业一听明白了,兴州修筑水坝这事情他知道,难怪他敢一次购买这么多私盐,原来是早有安排。
阙良的解释完美至极,让顾震业丝毫没有怀疑,只当找对了人,可以大笔发财了。
“那这盐何时需要?”
“元宵节当日运到兴州。”
“这怎么可能?制盐也需要时日,何况数量如此之多。”
阙良坚定摇头,说道:“日期绝不可拖延,银两不是问题,我可以出双倍银两。”
“双倍?!”
“不错,但是需要到货后才能付款。”
“这……”
顾震业一听有些为难,从来都是先银后货,谁都不想担风险。可是阙良开出的价钱实在太诱惑人了,顾震业怎会轻易放弃。
“陈兄,这一路运到兴州,恐有风险,不如分时分批运送,更加稳妥。”
阙良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递给顾震业,“你看下这个,这就是通行文书,有了这个无人敢查。若不是这次数量众多,我何必麻烦叔父。”
顾震业早就看过这书信,只不过拿来装模作样又看了一遍。
“这么说,这封书信随船而走?”
“当然,不然要它何用?”
顾震业深思熟虑,一来有徐文牵线,二来还有尚书文书,应该万无一失。
“好,这单生意我做了。”
“顾堡主,运到兴州需两日时间,今日距元宵节还有五日,尚有三日时间,你可凑齐这一万吨吗?”
“这个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顾震业与阙良彼此欢笑起来,只不过他们心里所想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