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顾冲将入眼处的星星数了个遍。
寒意渐浓,困意也随之渐渐袭来,顾冲将自己缩成一团,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啷”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静夜中传来,将睡梦中的顾冲猛然惊醒。
声音其实并不大,只不过这里太静了,静得哪怕掉根针都会发出惊天巨响。
那道宫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吱吱”的声音有些刺耳,随即两条黑影从门外闪了进来。
顾冲蜷缩在门后角落里,他借着星月之光可以看到那两个黑影,但那两人却没有发现缩在暗影中的顾冲。
“哎哟。”
其中一人回身关上宫门时,不知为何忽然喊叫了一声。
“怎么了?”
“好像被门上木刺扎到了。”
两人没再说话,一前一后向那盏灯火处疾走过去。
顾冲眼睛紧盯着他们,看着他们走到大门那里停留了一会,随后那两团黑影便不见了,想来应该是打开那破旧大门进去了。
顾冲站起身,伸手拉开宫门,走出去后回身将宫门又轻轻关上。
终于出来了,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依旧分不清方向,但只要不再回到这里,顾冲相信一定会回到撷兰殿的。
连续走过好几道宫门,顾冲终于看到了灯火,这些灯火就是引路灯。
顺着灯火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凤鸾宫外,到了这里,他只需按照宫道走,就不会走错了。
顾冲急匆匆地向撷兰殿走去,没曾想从一旁走出两个人来,彼此打个照面互相吓了一跳。
“什么人?”
顾冲一看是两名巡更太监,便应道:“我是撷兰殿的小顾子,要回撷兰殿。”
“这么晚怎么还在宫中走动?”
“我从敬事房回来,不曾想居然迷路了。”
一名太监将手中灯笼举起来照了一下顾冲,呵斥道:“快些回去,不然便将你抓去责刑司。”
“是,这就回去。”
顾冲连声答应,扭头小跑起来。
终于回到了撷兰殿,顾冲拍拍门,一会功夫,小权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谁呀?”
“是我,开门。”
小权子听出顾冲声音,将门打开,不由问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还以为你又出宫去了。”
“别提了,你个乌鸦嘴,真如你说的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太晚了顾冲也不与小权子多说,回到房内连脚也不洗了,脱了衣衫上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顾冲一觉睡到辰时方醒,早饭小权子已经为他摆放在桌上。
起来洗漱过后,刚刚坐下刚拿起竹筷准备吃早饭,小权子走了进来。
“顾公公,敬事房来人了,说崔执事请你过去一下。”
顾冲一听也顾不得吃了,放下竹筷走了出去,只见院中等候着一人,正是昨天为崔执事煎药的那个小太监。
“这位公公,崔执事可说找我何事?”
顾冲心中纳闷,昨天不是刚回来,这怎么又找自己了呢?
那名小太监摇头道:“崔执事未说,只说请顾公公前去。”
顾冲不敢耽搁,与小权子说了一声,便随着那名太监而去。
很快来到敬事房,顾冲见到了崔景道。
今日崔景道看起来比昨日精神了许多,双目炯炯有神,声音也洪亮了。
“小顾子,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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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冲急忙见礼,轻声道:“见过崔执事。”
崔景道笑了笑,向那个小太监吩咐道:“上茶。”
顾冲微愣一下,没有听错吧?崔执事对自己这么客气。
“来,小顾子,坐。”
崔景道当先坐下,顾冲有些惶恐,屁股也只坐了一半椅子。
“不知公公唤我前来,有何吩咐?”
崔景道笑着摆摆手,慢声说道:“昨日头痛幸亏有你,你那是什么手法?倒是舒服得很啊。”
顾冲一听略微松气,答道:“只不过平常手法而已,虽能缓解疼痛,但却不能根治。”
崔景道点点头,叹声道:“这该死的头痛之症,太医院的几位御医都曾为我诊过,却始终不知病因。虽开些药方,也只能轻些疼痛,还不如你那手法来得快。”
顾冲犹豫一下,说道:“崔公公,您这头痛恐怕是因血流引起,再加上您比常人略胖,不愿走动,久坐而形成的。”
崔景道挑眉问道:“血流引起?”
顾冲点点头,虽然他不敢保证是这个原因,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这个病症最主要的还需公公您自己医治。”
“我如何医治?”
崔景道一脸不解,顾冲正色答道:“其实也很简单,首先在饮食上,要少盐,少肉。多吃青菜,例如黄瓜,青芹。其次要增加运动,但只可缓慢运动不可剧烈运动,比如院中散步。最后一定要注意按时歇息不可贪夜,不可久坐。”
“这些就可以了?”
崔景道有些难以置信,这头痛顽疾不需用药,只这些食补会起作用吗?
顾冲轻笑点头,委婉说道:“公公可以先试上一个月,若无效果也无大碍。”
崔景道想想点头,说道:“嗯,那便先试上一试。不知这酒可否……”
“酒最好是不饮,若是饮也只可一小杯,不然任何方法都不会管用。”
崔景道听说不让喝酒有些难受,本能地舔舔嘴唇。
“崔公公,不如我教您一套拳法,每日闲时你练练拳……”
“这个可来不了,我这身体哪能打拳呢?”
崔景道一听立刻拒绝,顾冲淡笑道:“公公您先莫拒绝,看我演示一番。”
说完,顾冲站起身,挽了挽袖子,就在厅中扎起马步,手臂平伸,慢悠悠比画起来。
“此为太极,怡情养性,强身健体……”
顾冲凭着脑海中的印象将身子左摇右摆,双臂时上时下。
反正宫中也没有人会太极拳,他随意就是了。
崔景道渐渐露出了笑容,心想这个行啊,慢悠悠地看起来也不会累。
顾冲在前面比画,崔景道在后面学着,只是学起来有些难度,因为顾冲每次做出来的动作都不是一样的。
倒不是顾冲教的不认真,而是他也不记得自己刚刚是伸得哪只胳膊了。
不到一炷香功夫,崔景道便感觉到累了,喘着气坐回到椅子上,端起了茶杯。
顾冲额头也微微见汗,坐下去刚端起茶杯,就见殷公公急匆匆走了进来。
“崔公公,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