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苍府?”
那老者听到后似有惊讶,半眯眼眸,问道:“小公公家在临苍府?”
“正是,临苍府顾家堡。”
老者呵呵轻笑,缓声说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正有一镖欲送往临苍府,恰好可以为你捎去家书。”
“当真?”
顾冲心情一下大好,挠挠脑袋,问道:“不知费用多少,稍后我便给老伯送来。”
“只是一封家书而已,我帮你捎去便可。但丑话说在前头,若遇意外无法捎到,你可不要说我不守诚信。”
“不会不会,又不是贵重物品,即便丢了失了也不误事。”
“那好,家书呢?”
“家书……我还没有写呢。”
老者的眼皮轻跳动了一下,问道:“你未曾写家书便先来寻镖局吗?”
“我正好路过,便进来打听一下,若是可以我现在写也行呀。”
老者紧盯着顾冲许久,顾冲愣愣问道:“怎么?现在写不可以吗?”
“哦,可以,你稍等片刻,我去给你取纸笔来。”
那老者向顾冲身后的蒙面女子递了个眼色,那女子转身走出大门,回手将门带上了。
老者进屋内一会功夫,手中拿着笔纸走了出来,笑道:“屋内年久失修,光线昏暗,你便在这里写下家书吧。”
“这里……”
顾冲四周打量一下,也没有个合适的地方,看了看只有西角的磨盘上勉强可以,便接过纸笔,走过去趴在磨盘上开始写家书。
写到一半,院门再次打开,那个蒙面女子闪身进院,紧闭了大门。望向老者,轻轻摇了摇头。
顾冲本就用不惯毛笔,纸张铺在磨盘上又不平整,这封家书写的那是龙飞凤舞,只怕云娘收到,半数需要猜测了。
写好家书后,顾冲在纸面上吹了吹,将家书折叠好塞进了信封。这老者倒也细心,还为顾冲备好了火蜡,可以将信封口封死。
“有劳老伯了,稍后我自当将银两送来。”
“区区小事,不必了。”
老者接过信封,笑道:“我这里还有事,便不留小公公了。”
“好,那我便告辞了。”
顾冲向老者一施礼,回身看到那蒙面女子,也施了一礼,谁知那女子跟没看到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冲走出院门,摇了摇头,自叹道:“都说江湖中人行事古怪,果真如此。”
老者站在院中,掂了掂手中顾冲的家书,对蒙面女子说道:“岚儿,去看看他去了何处?”
“嗯。”
蒙面女子点头轻声答应,打开院门看了一下,远远地跟在顾冲后面。
老者转身回到屋内,屋内桌旁围坐四人,见到老者进来,一起站了起来。
“总镖头。”
老者点点头,将顾冲的家书丢在了桌上,说道:“一个宫中的小太监,要将这封家书送往临苍府。”
“宫中的太监?”
一名四旬男子剃着光头,两条浓眉又宽又长,衬托在光头下,就好像两条黑虫子一般显眼。
他叫李大光,绰号光头和尚。
他抬起右手在头顶揉搓了几下,带着怀疑的口吻,说道:“难道是走漏了风声,朝廷有所觉察了?”
老者摇头道:“不应该,这次行动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各州府的兄弟们还未接到通知,朝廷怎么能知道呢?”
“总镖头,依我看还是谨慎为好,这朝廷的暗灵可是遍布各处啊。”
“嗯,我已让岚儿跟了上去,稍后等岚儿回来,我们再做商议。”
李大光从桌上拿起顾冲的家书,用目光征询着老者,见总镖头没有阻止,便伸手撕开了信封,将信纸取了出来。
“这写的什么玩意?”
李大光看了半天,居然有一半的字不认识,还有一半的字能猜出大概,剩下完全认识的字,不超过二十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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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围在一起看着顾冲写的家书,一边看一边猜,大意是看懂了,说他在京师府混得不错,吃喝不愁,请娘亲不要牵挂。
“总镖头,这好像真是一封家书,只是有些字写的胡乱,实在猜不出来。”
老者也看得头疼,将信丢在了桌上,说道:“不管如何,庄大人对我们唐门镖局恩重如山,这次他蒙冤入狱,我们唐门镖局绝不可袖手旁观。”
“总镖头说得对,哪怕拼上我们性命,也要把庄大人救出来。”
屋内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虽然说的七长八短,但意思相同,就是要救出庄大人。
正说着,屋门被打开,那个蒙面女子走了进来,向老者一抱拳,说道:“总镖头,那个小太监去了宁王府。”
“他去了宁王府?”
老者紧锁英眉,这个小太监来镖局真是送家书吗?还是有意前来打探的?如果说他是有意前来,不应该身穿宫服暴露身份。可要说他是无意的,就有些太巧合了。而且他不回宫,去宁王府干什么?
众人都在看着总镖头,刚才还乱哄哄的屋内,现在寂静的掉根针都可以听到。
“我们先分散离开这里,明日午时,北城外三十里麒龙客栈汇合。”
“是,总镖头。”
顾冲来到宁王府前,与府丁说道:“劳烦这位大哥禀告宁王一声,就说小顾子来了。”
“小顾子?你可是自宫中来?”
“是,你一说宁王便知。”
府丁进去禀告,顾冲就在府前来回踱步,直到府丁回来,将他放进了府中。
宁王见到顾冲,刚要开口相问,顾冲却先说话了。
“宁王,可有银两先借些与我。”
“你借银两作何?需要多少?”
顾冲盘算了一下,应该用不了许多,二三两足矣。
“便借五两吧,待我领了俸银便还来。”
宁王呵笑出来,让下人取来纹银十两,“你先拿去,若是不够再来取就是了。”
“谢宁王,我片刻便回,今夜就不回宫了。”
顾冲怀揣银两再次返回镖局,这次迎接他的是门上的一把铁锁,镖局已经空无一人了。